张宏峰摁响了居民楼三楼东户的门铃……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满头银发,气质不俗的老者,老者见到张宏峰似乎早有准备,微微笑了笑,便让二人进了屋。
老式的住宅户型并不太好,空间也显得有些局促,但收拾的却非常干净整洁,甚至用一尘不染来形容也毫不夸张。
“丰老,打扰您了。这是我们队的陈峰,是我的助手……”
“陈峰,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市局支队原法医室首席主任法医丰继忠,丰老,前年刚退休……丰老的影响力不光在青山在全省都是相当高的,就连你嫂子也是丰老的徒弟……”张宏峰给陈峰做着介绍。
陈峰礼貌的向丰继忠打了招呼。
“丰老,您好,我是陈峰,给您添麻烦了……”
“好……好,不用那么客气,也别听你们队长那么说,我就是个退休的老头子,哪来的什么影响力,退了就是退了,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才对……来……坐。”丰老挺随和,招呼着让张宏峰和陈峰坐下。
“丰老,临来之前,我在电话里把情况跟您简单的说了,就是想让您帮着回忆回忆九年前那件案子的印象,有什么特别之处……”落座后,张宏峰没有寒暄,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说道。
丰老没有说话,而是靠在躺椅上微微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得凝固住了,看得出他在回忆着过去,或许回忆让他又一次看到了那些惨不忍睹的画面,也让他因为最终没有破案而抱憾……
张宏峰与陈峰对视了一眼,二人谁也没有打扰丰老,静静地等待着……
许久之后,丰老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陈峰注意到,丰老的眼眶居然有些微微的湿润,于是他将一张纸巾轻轻的递给了丰老。
“哎……人老了,眼眶也变浅了,没了法医该有的冷静和沉稳,竟然还因为一桩没有下文的案子空感伤,让你们见笑了……!”
“您老不能这么说,干咱们这一行的虽说要有必要的职业素质,但说到底我们还是人,是有感情的,而不是冰冷的机器,我不相信一个冷血无情的警察会是真正正直无私的,那样的人不配顶着人民警察的光环……“陈峰见到老人伤感,于是就宽慰的说道。
“嗯……”老人点了点头,然后对张宏峰说道:“宏峰,你的这个助手选的不错,心思细,有人情味儿,也有工作热情,是个好苗子……”
接着,丰老将话题一转说到了九年前的案子……
“九年前市局刑警支队接到河西分局的请求,派我带着两个助手过去支援,当我们见到死者尸体或者说是那一大堆碎肉时,尽管大家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经手过那么多案子,还从来没碰到过那样的场面,一副骨骸被剔除得干干净净,肌肉组织又被切割成了整整齐齐大小均匀的肉片,要不是因为还有死者的头颅,谁能相信那原本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孩子呢?实在是太惨了……”丰老唏嘘不已,当年的惨案确实对他影响很深。
“当时大家都很愤慨,加上案子的影响也很坏,所以河西大队和市局下了军令状,保证要在三个月内破案……于是,我们开始了不分昼夜的工作……至于后来的结果,我想你们也应知道了吧?所有努力到最终又回到了起点,除了可以确定受害者的身份外,没有丝毫实质性进展……”
“可是能有这样手法的犯罪分子,肯定是心里异常强大的,而且他也应该很熟悉解剖以及人体肌肉、骨骼构造,换句话说,这就是个具有专业技术和知识的行家,一般人做不到,这不应该更好确定他的大致范围吗?”张宏峰这时接过丰老的话问道。
“话虽如此,但仅凭这一点点信息去找这么一个推测出来的人也基本上等于大海捞针,据我所知河西大队当时动用了全部警力,加上基层派出所的配合,一连一个多月的地毯式排查,还是没有结果,这个情况卷宗里应该都记载了,而且你们也可以找河西队的李大嘴问问,当年他还是河西队的副队长,直接经办了这起案子,侦查方面的事他更了解情况……”
看来,丰老这边基本上已经提供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就如卷宗上所写的一样:该案案情复杂,缺少必要的证据,建议列为疑案长期跟进……
“对不起,没帮上你们,不过现在的技术条件远远强过九年前,相信一定会有所进展的……”丰老亲自将张宏峰和陈峰送到了门口,忽然他好像想到什么,又拉住张宏峰说道:“宏峰,我突然想起一个情况,就是刀子……”
“刀子?”
“对……就是凶手切割被害者尸体所用的刀具,从切割的角度及肌肉截面断口的程度,我判断凶手可能用的是20——23号柳叶手术刀,以此推测行凶者大致可能是从事或具备医疗外科手术技能的人。根据你们现在的这起案子,如果法医鉴定和九年前的一致的话,说不定就可以据此申请并案……到时候,也可以争取更多的资源。”
“嗯……我明白了,谢谢您,丰老,请放心,我们一定把案子破掉,再也不能让这个魔头逍遥法外了……”张宏峰重重的点着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