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允恺进书房时凌震南刚刚放下电话，向下摆摆手示意他过来，沉哼一声叹了口气道：“老二去缀禹的事，你怎么看？”
凌允恺摇着轮椅过去，“按理说，从前这样的事应该是三弟去更合适，可是……一来请柬是送到佟府的，二来如今二弟没有军职，前去缀禹不会引起不必要的争端，确实只有他去。”
“你不希望他不去吗？”凌震南双手抱在一起支着额，满眼深邃。
凌允恺嘴角笑意微苦：“父亲您觉得二弟告知我们此事是在同我们商量吗？”
“哼！”凌震南重重放下手里把玩着的钢笔，冷哼一声，“叫他回来。”
佟清月拿不准该备些什么样的贺礼便随凌允惟一起回帅府和沈璧君商议，他们要去缀禹的事沈璧君也早早听说了，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愁着脸把该注意的事嘱咐了一遍又一遍。
“大嫂，我都记下了，放心吧。”佟清月眉眼笑的弯弯的，“之前你让管家给我的那盒脂粉找不着了，待我回来的时候大嫂可要再给我一盒。”
沈璧君眸光微微闪烁，勉强牵动起嘴角：“好，给你就是了。来，给我看看你的礼单。”
书房里兄弟三人皆在，凌允惟简要说了去缀禹的目的，凌震南不语凌允恪也不说话，唯有凌允恺轻微叹了口气道：“缀禹毕竟是桂军的地盘，我们也不知道武贝勒究竟是向着谁，有些冒险了。”
凌允惟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握起拳，垂眸看着他道：“冒险也是值得。”
这道理屋内所有人都明白，凌震南抬眸阴冷的目光在三个儿子脸上缓缓来回移动着，沉默半晌才动作轻微地点了点头，“那就去。”
凌允惟颌首语气平静道：“是。”
凌允恪推着凌允恺从书房走出，凌允惟默然跟在一侧，楼梯旁候着的卫兵闻声侧身准备来抬，凌允惟抬手止住了他们，瞥了一眼凌允恪道：“搭把手。”
凌允恪撇撇嘴，低头小声道：“求人帮忙还这个语气。”
下了楼到花园里三人又恢复了适才的沉默，绕着在花园里走了几圈，最先沉不住的气的依旧是凌允恪：“大哥，我头快转晕了。”
“武贝勒其人，淮军在意，桂军只会百倍千倍在意，你虽不以淮军少帅身份入缀禹，但势必会引起桂军的在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凌允恺仰头看着凌允惟拍了拍他的手道。
凌允惟眼中始终没有什么波澜起伏，只是微微垂下眼睑：“我知道，我说过，杀我得自己拿着刀枪站在我的面前才有资格想一想。”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从凌允恪脸上飞快掠过，又漠然收回，不到撕开最后一层窗户纸看清真相，他不会主动出手。
凌允恪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家二哥的目光，只是不经意握紧了轮椅的扶手：“淮军少帅，岂是他一个桂军可以动的？哪怕二哥你在缀禹掉了一根头发，我也会带兵打过去的。”
带兵，这个词之前他从未在自己面前说过，凌允惟眸光微眯，“我们凌家的三少爷也总算长大了。”
成了狼，会饮血，会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