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帕子递给点墨,佟清月又拿过一旁的扇子轻扇着,瞧着她从头到尾就没松开的眉头点墨轻声劝道:“格格,您去睡一会儿吧。”
“你去睡吧,我此刻也睡不踏实,别劝我了。”佟清月勉强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快去吧。哦对了,你给常妈妈说一声,叫她做些酥酪,等允惟醒了能吃。”
点墨无奈抿着嘴叹了口气,端起铜盆悄声退出了房间。
佟清月顺手从床头摸起七宝佛珠,一手捻着佛珠一手继续给凌允惟打着扇子,这些日子这串佛珠反倒成了她心烦不定时的寄托了。
不过如今也都好了,他回来了。
凌允惟醒来时瞧见的就是伏在床边手里还握着扇子的小人儿,枕着手臂格外招人怜惜,他抬了抬手轻轻戳了一下她微微泛红的鼻尖,嘴角牵动起来。
佟清月皱了皱眉,勉强抬眼看了他一眼又阖上眼皮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只等了有几秒钟,她猛地抬起头,微红的眼睛睁得圆圆的:“你醒了?”
凌允惟勉强牵动起嘴角,摸摸她的头,“就记得昏迷前瞧见一个小姑娘握着枪朝我跑来,像是来保护我。我怎么舍得,于是赶紧醒来。”
“讨厌死了你。”佟清月红了眼眶,合起折扇轻轻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原以为你是去出生入死,没成想越发会在我面前调笑。不知少帅独自一人在外都是在哪儿学的这样轻浮。”
“许是日夜和老三待在一起的原因吧。”
佟清月带着嗔意瞪了他一眼,“哪有你这样做哥哥的,有什么事都往弟弟身上赖,叫大嫂听见打你一顿板子。”
凌允惟稍微动了一下缠着纱布的那只手,疼的微微蹙起眉,佟清月赶紧放下手里东西,“怎么了,又疼了?”
凌允惟顺势用另一只手拉过她在自己身边躺下把人箍在自己怀中,手轻轻摩挲着她肩头上绣的一朵海棠花轻声道:“伤势我自己心中有数,战事也尽在掌握之中,唯独放心不下的事就是你还留在城中。”
“我做了些事,你知道了……也许会不高兴。”佟清月低头把下巴枕在他臂上瓮声瓮气道。
凌允惟回来时已经知晓放火烧山之事,警卫旅说是凌允恺下的命令,如今她这样说,他便是个傻子也该清楚了。
他不在,父亲和大哥抽不开身,偌大的帅府以至于淮远都要靠着她和大嫂,她一定很难。
“清月,你做的很好。不管你做任何事,在我看来皆是如此。”凌允惟温润的呼吸打在她耳侧,惹得她面色如虹。
佟清月鼻子一酸,“我很想你。”
一座孤城,只有想着他,念着他,她才有坚持下去的意念和决心,才能做好这孤城中的少帅夫人。
凌允惟手收紧了些,唇从她颈间一路上移至耳垂下,含住轻轻一吮,声音微哑:“我也想你。”
从前淮远是家乡,便是有了她,有了牵挂,才成了他要不顾一切昼夜奔袭赶回来的地方,他本凉薄,是她暖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