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恨不能用勺子把米都碾碎了,凌允惟从她手里接过碗,吹凉了一勺喂到她嘴边:“我说不会有事,就不会有问题。你信我吗?”
佟清月点点头,含住勺子弯起嘴角,“嗯。”
赶了一天的路晨起又没有人叫佟清月便睡得熟了些,直到突然惊醒坐起身来才恍然发现外头已是日上三竿,凌允惟坐在她床边翻着手里的书,见状忙轻轻拍着她的背:“怎么睡得这么不踏实?这些天都这样吗?”
佟清月摇摇头,扶着他的手臂醒了醒瞌睡,“都这么晚了?怎么不叫我起来?”
“起来做什么?”凌允惟微微笑了笑反问道,“大哥把你送到我身边来,是要我护着你,又不是要你来打仗的,你起那么早做什么?”
“那你怎么也还在这儿,不是剿匪吗?”佟清月脑子懵懵的,仰头看着他喃喃问道。
凌允惟垂下眼睑笑了笑,手轻轻捧起她的脸在唇上印上他的唇,眼底闪过的一瞬杀意被他飞快掩饰过去,只缓慢而耐心地汲取着她的甘甜。
佟清月半个身子都挂在他身上,只得抱住他的脖子勉强维持自己身体的平衡,好不容易寻了个空隙微微后仰着头避开他轻声道:“这是在军中,不妥。”
“有何不妥?这是我的行辕,你还怕叫人看了去?剿匪急什么,兵马未到,我怎能妄动?”凌允惟在她额上吻了吻轻声道。
“少帅,电报。”栾安硬着头皮在房门外敲了敲门道。
佟清月吓了一跳,赶紧缩了缩身子拉过滑落到一旁的被子裹住自己,却又控制不住地望着凌允惟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凌允惟皱了皱眉,单手扣上军服领口处的扣子,随口道:“他可真会挑时候。”
两人在门口说了好些时候的话,佟清月都换好衣服绾上头发了凌允惟才回来,手里也不曾拿着什么电文,佟清月从镜中看他站在自己身后又轻叹了口气:“大哥本是好心把我送来,可……剿匪总是要结束的,我终究还是要回去面对父亲的。”
“你认为你做错了吗?”凌允惟不知又从哪里摸出了那颗子弹,捏在手指间来回摩挲着问道。
佟清月轻轻咬着唇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她应该是没错的,可——学生们口诛笔伐的都是她身边至亲之人……
“我不知道。”
凌允惟走到她身后拥住她握着她的手在桌子上轻轻写着,佟清月一怔,想要转过头去看他又被他箍住动弹不得,只有他的声音沉沉地在耳边响起:“父亲老了,他的观念你不必事事遵照。我们不可能拔了所有人的舌头叫他们做哑巴,不是吗?”
“那你就不生气?”佟清月轻声问道。
凌允惟抬眼,从镜中注视着自己帽子上的金属帽徽,那些话,从前他也听过差不多的,是在法兰西读书时,虽不是完全一样,却也有相通之处。
他不生气,因为他知道,在这乱世光会说是没有意义的。没有意义的话,他又何必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