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清月成天在帅府里不出门瞧着人都失了些精气神,凌允惟松口让丞翰带一支卫队陪着佟清月去街上置办岁礼,也让她上街走一走透一透气。
百货公司柜台上整齐摆着刚到的新鲜玩意,只要是佟清月眸光稍微一作停留的,经理便安排职员给包上放在一侧,直说能让夫人看得起是他们的福气。
这话佟清月听着无趣,意兴阑珊地侧过头从窗外看去,微微一皱眉,“这个街区的后面便是明月楼吧?”
“是,夫人也喜欢念老板的戏?”经理赔了个笑道。
佟清月不置可否地疏离一笑,站起身来吩咐点墨付钱,又转身对丞翰道:“我们去明月楼看看吧。”
车只停在后门,来开门的是念奴娇身边跟着的那个丫头,到车边恭恭敬敬地微微一鞠躬:“二少奶奶来了。”
丞翰拉开车门退到一边去,抬手一挥身后的卫兵便小跑着上前将周围戒严,点墨这才扶着佟清月下车跟着丫头进门去了。
念奴娇站在后院的红梅树下仰着头盯着红梅白雪,衬着天地之间的雪色她眉目间的斧凿刀削般刻牢的美艳都朦胧了几分,也有些清雅的味道在其中了。
“姑娘,二少奶奶来了。”
念奴娇扭回身子弯起嘴角迎了两步,“二少奶奶好兴致,怎么这个时候贵步临贱地到我这明月楼来了?”
“点墨,你先下去。”佟清月微微抬起下巴看着念奴娇平静的眉目把身边的人打发出去,“我有些话,想问念老板。”
念奴娇挑了挑眉,顺手折下一支红梅抖落净上面的雪递到佟清月手边轻笑一声道:“那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佟清月没有接那枝花,只是垂眸看了一眼又泠然抬眼盯着她,“大嫂出事前见过你许多次,你给她说什么了?”
念奴娇微微一怔,嘴角慢慢弯起来低头看着手里的红梅,“二少奶奶说笑了,我能和大少奶奶说什么,不过是说些戏罢了。”
“你不必与我打马虎眼,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想来找你求证一番。”佟清月有些急了,那日两个婆子的话一直在她心头上绕着,日日紧一分,几乎要把她一颗心缠绕破碎。
更可怕是,有些猜测,不必她刻意去想就借着这吹入心里的风疯狂生长。
念奴娇目光缓缓上移便从手中红梅挪到佟清月小腹上,一顿又飞快移开,抬眼笑道:“既然是风言风语,二少奶奶怎能放在心上?不过是些无稽之谈,街头巷尾胡说的罢了。”
佟清月微微皱起眉,“你说真的?可大嫂为什么会突然想不开,你究竟给她说了什么?”
“二少奶奶,凌家的女人,不好做吧?”念奴娇拉起她的手把红梅放进她手中,“如此不好做,大少奶奶做了整整一十三年,她是累极了,她也不愿意您如此还挂念着她的事情,您若是信我,听我一句劝,别再想这些没影的胡话了。”
佟清月低下头在手指间轻轻来回碾着手里的花枝没有作声,只转过身走出院子去了。
丫头走到念奴娇身边低声道:“姑娘,您这是……”
“多嘴。”念奴娇侧头剜了她一眼,看着打开的朱红色木门微微弯起嘴边,牵连起眉眼也是浅浅地弯着,像是笼着雾霭的笑,“她怀孕了,这是多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