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部最高层办公室，凌允惟双脚架在办公桌上阖目听栾安念电报，手指在办公桌上的敲击偶尔停了一停，抬眼看着栾安，“叫冯程来。”
冯程进办公室便在他对面坐下，从他面前拿过烟，点燃了却又拿在指间不放进嘴里，默然看着烟在燃烧。
“冯帅去霖城多久了？什么时候回来？”凌允惟也点燃烟，深吸一口后缓缓吐出口鼻里的烟。
冯程轻咳了一声把刚刚叼进嘴里的烟又拿出来，“怎么了？”
凌允惟笑了，起身拍了拍椅背望着窗外的天微微一蹙眉又松开，“冯帅辛苦，等他回来，请他到帅府为他接风洗尘。”
冯程微微扭了扭脖子，看着他的背影短促一笑：“好。诶，你觉不觉得，你就这样站在这儿，很像一个人。”
“谁？”凌允惟微微转过身。
冯程把烟掐灭，站起身来扣上军装最上面领口的扣子微微一笑：“你父亲。”
李同安来帅府是佟清月意料之外的事，赶紧让点墨给她盘了头发扶她下楼，李同安赶紧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夫人。”
“有什么事？”佟清月都来不及坐下，拢了拢身上披肩急急问道。
李同安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一咬牙道：“周先生失踪了！”
傍晚回来没看见佟清月在洋楼前等凌允惟还有些许不适应，示意卫队先送凌允恺进去，自己则叫过一旁等着的点墨：“出什么事了？”
点墨为难地抿了抿嘴，低下头道：“少帅上去就知道了，格格说了，她在房间里等您。”
凌允惟拧开门锁轻轻推开门，就看见佟清月扶着腰站在窗边，窗外残阳如血覆了她一身赤色，却又让他在几步远的位置都看不清她的神情。
“清月。”凌允惟脱下大氅扔在地上，走上前轻声唤道。
佟清月没有回头，只等到人走到自己面前才慢慢抬眼，她从前总觉得，他着这一身军服时最是意气风发，可如今，他这样站在自己面前，她却能感受到隐隐寒意。
佟清月张了张嘴，说出的话却在嘴边变了：“去把军服换下来吧。”
凌允惟也不追问，只是依言去做，等换好衣服再出来时，她已经在窗边坐下，回头定定地看着他：“学校的周先生失踪了，你知道吗？”
“一个教书先生失踪，我怎么会知道？”凌允惟有些不明所以，问出口眸光忽而又一顿，垂眸看着她，“你怀疑是我下的手？”
佟清月默然，她不想说出这句话，她知道若是说出来他与她之间这道嫌隙就算刻下了。
凌允惟皱眉走近了些，俯身扳住佟清月的肩让她闪躲的目光只能看着自己：“清月，我是军人，对手无寸铁之人下手非军人所为。如此卑劣行为，我不会做，你信我吗？”
佟清月稍微挣开了些许他的桎梏，仰头看着他喃喃问道：“那还有谁会抓他？”
凌允惟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直起腰转过身微微抬起头，“你别为了此事劳心动怒了，我去给你找。若是淮军的人，我严惩不赦。若不是……罢了，厨房炖着燕窝，一会儿你吃一些，我还有公文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