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服一直挂在房间角落的衣架上,佟清月仔细打理了上面落的灰尘和领口处的褶皱,点墨劝她歇一歇她也不听,与他有关的事,她总是不愿意假手于人的。
凌允惟洗漱出来就看见佟清月立在衣架前垂眸看着军服失神,走上前去又能看清她眼角微红,凌允惟从后抱住她,“怎么不再睡一会儿?”
“我想送你和大哥出去。”佟清月勉强弯了弯嘴角,这是所有人都花了大代价得到的一次机会,走出帅府他们才有一线生机。
可是生机,往往都是从死亡的阴影中剥离出来的。
两人牵着手下楼时凌允恺也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正厅里了,佟清月抿着嘴笑,先看看凌允恺又看着凌允惟,“今儿我去厨房盯着,叫人做大哥爱吃的八宝鸭和你爱吃的酒香葫芦,你们晚上可要早一点回家吃饭,别叫我等急了。”
“好。”凌允恺笑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还没散去,佟清月记得那是小祠堂里燃的沉水香的味道。
凌允惟戴上帽子又转身轻轻抱住她,“等我。”
把两人送出洋楼,佟清月便立在楼梯上看着两人下楼坐进车里,一旁的几个卫兵立刻上前来,“夫人,请您回去。”
佟清月缓缓抬眼在几人脸上来回看了看,冯啸亭看来也是黔驴技穷了,只能用她来威胁凌允惟了。
“怎么,如今我还能做什么事吗?”佟清月冷笑一声,收回目光扶着点墨的手转身便进屋去了。
身后厅门落锁的声音在空旷的正厅里格外明显,佟清月背影微微一晃,回身去看从门上玻璃中透进的晨光,光影朦胧,煞是好看。
点墨扶着佟清月在沙发上坐下,去倒了一杯温水刚转过身,就看佟清月从软枕后摸出一把匕首拔出鞘来,点墨手一抖,“格格您要做什么?”
“叫什么,我不过就是给自己留条后路罢了,倘若允惟和大哥真出了事,我和我的孩子绝不会成为被别人利用的工具。”佟清月手里攥着匕首,晨光被刀面反射的凛光在她眸中一闪而过。
凌允惟时隔多日出现在军部使得原本剑拔弩张的联席会议明面上的激流翻滚都成了暗流,表面上的平静让所有人都有些格外的焦躁。
“少帅来了!”
凌允惟负手在身后闻言微微牵动起嘴角,抬手算作打过招呼,从前稍微亲近些的军官迎上来,“少帅大病初愈,今日散会后不如赏脸与属下们吃一顿便饭?”
“陈旅长。”一直在一旁的冯啸亭阴沉着脸转过身瞬间又换上笑脸,“你也说少帅大病初愈,怎么还要他晚上劳累?再说了,少帅夫人有孕在身,还在帅府等少帅晚上早点回去,你可不要不懂事啊。”
“哦哦,是,是,少帅与夫人是鹣鲽情深,属下自然识趣。”那人抬眼看了看凌允惟,微微颌首随即打了个哈哈遮掩过去。
凌允惟瞥了冯啸亭一眼,泠泠弯了弯嘴角,他不必话里话外提醒他佟清月还在他手中,哪怕只有一点的可能性,他也不会让佟清月身陷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