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墨给佟清月搬了把椅子放在床边就悄声退出去了,佟清月轻轻拉过他的手双手握住,垂眸两滴眼泪在眼眶中来回打转,声音有轻微的发颤:“这是做什么,不是说好要回来吃饭的吗,又骗我呀。”
凌允惟双目紧阖,唇色苍白,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虚弱和憔悴,佟清月闭上眼睛额头抵在他手上低声啜泣着,依着董钰贞的说法,也许就差一点,面前这个男人就永远离开她了。
她今天一天都在担心这一件事,可如今他躺在这儿,她才知道,纵然设想过千万种可能,都只是纸上谈兵的想象,而今感官带来的确是真刀真枪的后怕。
“你别把我一个人留下,求你了……你知道,我受不住的我真的受不住的……”佟清月哽咽着咬住自己手不敢放声哭出来,外面有无数的人盯着这里,有人盼他死,有人等他归。
“别哭。”
带着笑意的男声在房间里一响佟清月吓得一下抬起头,泪眼朦胧间正撞进床上男人笑意吟吟的目光中,回过身来用力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你又骗我!”
“哎哟。”凌允惟皱了皱眉,嘴角却依旧有笑意,反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拉起她坐到自己身边,“小声些,乖。”
佟清月吸了吸鼻子捂住嘴眨了眨眼睛,“你不是……你到底伤哪儿了?”
凌允惟吻了吻她的手背微微挑起眉,“反正不是钰贞那丫头说的那儿。把你吓成这样,看来她这编瞎话的本事愈发精进了。”
佟清月心落下了些,红着眼睛细声道:“知道是谁干的吗?是冯啸亭吗?”
凌允惟嘴角笑意浅淡了些,“他是最不想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事的人。至于是谁,你过来些。”
佟清月护着肚子微微俯下身靠近了他些,凌允惟轻笑一声,在她脸侧吻了一下,“唔,好,不疼了。”
“你……”佟清月声音想高又掩嘴忍住,红着脸瞪了他一眼。
“是栾安。”凌允惟说的云淡风轻,他跟了他这么久,下手有轻重,知道子弹该往哪里打。
自从冯啸亭兵变佟清月就再也没有在帅府见过栾安康铭他们,之后隐约知道他们被分开关押了,此时在这件事情上听见栾安的名字佟清月有些回不过神,“怎么会?”
凌允惟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拉着她的手轻轻摩挲着,“他逃出来了,也救出了康铭和丞翰。”
他的语气很平常,佟清月低头想了想,一个猜想渐渐在心里清晰:“是你命令他们刺杀你来脱困?”
凌允惟微微点头皱了皱眉,吗啡的药效快过了,伤口开始隐隐作痛,“置之死地而后生,而今该轮到我来做局了。”
佟清月眼眶又泛红起来,他做的这些她竟然一点都不知情,稍稍用力从他手中抽出手扭过头不看他细声道:“你有你的筹谋,你的手段,瞒着我也无所谓,让我一个人像傻子一样蒙在鼓里提心吊胆。”
见她像是真的生气了凌允惟挣扎着想坐起身来又牵扯到伤口一阵剧痛,猛地又跌回床上,佟清月听见声音又慌张转过身扶住他,“嫌命长吗,乱动什么?”
“不是有意瞒你。真的,只是……其中涉及到太多事情太多曲折,连我自己也是抱着放手一试的心态来做,未有十足把握,不敢让你忧心。”凌允惟拉了拉她的袖子,像极了她对他撒娇那样。
佟清月低头偷偷弯了弯嘴角,嗔目轻瞪了他一眼,噘嘴哼了一声不再抽出被他牵住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