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允恪从营房回来时念奴娇还穿着睡衣坐在镜子前慢条斯理地梳着身后长发,闻声懒懒抬眼看着他隐忍怒意的双眸笑了笑,“怎么了?”
“二哥在淮远街头遇刺,中枪重伤。”凌允恪走到她身后,垂眸冷冷地看着她。
念奴娇一愣,回过身来仰头看着他,“这……”
凌允恪抬起手,手指轻轻在她脸侧滑过,“冯帅的手段,一向如此龌龊?”
念奴娇站起身来,有些急急道:“不会的,先生是想要夺权,却不会这样做。少帅当街遇刺,淮军上下皆知,此时夺权,岂不是落了乘人之危的口实?”
凌允恪轻笑出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你就这么相信他?就凭他收养你,又把你送上不同男人的床?”
念奴娇稍微偏了偏头,用脸轻蹭着他的手指笑意漠然:“至少我还活着。三少爷,你没有那样活过,你不懂。”
凌允恪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了起来,“你转告冯帅,我们的生意最好安安稳稳地做,这样对彼此都好。我不愿意让世人戳着脊梁骨说我踩着兄长枯骨上位。”
念奴娇抬手抱住他脖子巧笑倩兮,“好。”
胥武手指支着头百无聊赖地看着堂下琳琅满目的珍宝,抬眼目光从金丝眼镜框上透出打量着手上的扳指,笑意吟吟道:“冯帅这是做什么?”
“贝勒爷在淮桂多省生意兴隆,怎么如今不愿意同我做几桩生意?”冯啸亭放下茶盏抬头道。
胥武哦了一声,摘下扳指在手心里来回揉搓,“啧,冯帅说的什么话,做生意嘛,彼此有赚我挺乐意。您说说,这生意,是您与我做,还是淮军与我做?”
冯啸亭翘起腿,微微一偏头:“与我做如何,与淮军做又如何?”
胥武站起身来,负手一笑:“我的生意不也就是仰仗着我清月妹妹和少帅吗,与您做,这不合规矩。与淮军做我倒是有兴趣,不过,这应该归财政司董司长管辖吧,您还是回去,请他来和我谈吧。”
冯啸亭眸光骤沉,稍微蹙起眉,“贝勒爷总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做生意嘛,和气生财。”
“做生意,也有做生意的规矩。冯帅是行伍之人,应该明白这守规矩该有多重要。我呢,本本分分一生意人,赚钱是好事,但我只想赚规矩的钱。”胥武说的轻松,面带着笑意道。
冯啸亭也起身来,阴沉着脸点点头道:“好,那就告辞了。”
“不送。”胥武低头笑意褪下,这一次,他想坚定一次,凌允惟其人,他相信他不会看错,至于冯啸亭这样的老兽,不可深交,一不留神就会咬下你一块肉。
冯啸亭噎了一下,转身刚走出两步,又被胥武叫住。
“冯帅,东西拿走,公馆小,占地方。”
胥武坐下看着卫兵把东西一样一样搬走,垂眸冷哼一声:“什么破烂东西也配送来爷的面前,往前倒二十年,这些东西在爷贝勒府里垫桌角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