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将近,赢军主帅楚天明已发电通报来淮日期,凌允恺看着电报在凌允惟手中揉成一团,低下头浅浅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淡然道:“时机未到,面子功夫总是要做一做的。”
“我明白。”凌允惟眉皱成一个结,眼见婚期越近,他也愈发烦躁,纵然只是一场交易一出戏,他也总觉是毁了曾经承诺于佟清月的誓言。
凌允恺把杯子放下,慢条斯理地拉了拉腿上的毯子,嘴角只牵动了一下,“既是走投无路之举,就不要想太多。清月会明白。”
凌允惟也弯了弯唇,“也许吧,她现在也是根本不在意的。只盼来日我马革裹尸,人抬到她面前去,她能为我落一滴泪,我亦此生无憾。”
“若你马革裹尸,要告诉她吗?”凌允恺抬头问道。
书房里诡然沉默片刻,凌允惟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又笑笑,只是这次眉眼都一并牵动起来,是许久不见的舒心模样。
“还是不了吧。真有那一日,大哥就代我拟一纸离婚书给她,祺园,那些我母亲留在我名下的产业,还有凌家家业中我的那一份,都一并给她,再把她远远送走,只告诉她……”凌允惟声音一哽。
凌允恺认真听着,闻言一抬眼:“说什么?”
凌允惟转头看着窗外飞过一只不知名的鸟儿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她,我放过她了,此后漫漫人生,没有我,她好好活。”
凌允恺端起的咖啡杯在唇边停住良久又放下,握在手中来回摩挲着杯壁感受温度从手心开始蔓延,直到整个身子都暖和起来,他才眨眨眼道:“说什么你的那一份家业,真到你马革裹尸那一日,恐怕我们都没有操持家业的那份福气了。凌家困了清月一辈子,到头来,我们留给她的依旧是枷锁,还要她替我们受这一份罪。”
凌允惟转回头来看着凌允恺良久,是了,如今处处都是战火连天,生在这样的家庭,他能感受到的危机大哥必然也是能感知的。
凌允恪推门进来,却不想屋里没人说话逼得他生生停住了脚步,先看看凌允惟,又绕到凌允恺面前看看凌允恺,凌允惟低头掩去眼中一抹笑意,咳了一声沉声道:“进来就东看看西看看,没规矩!什么事?”
凌允恺笑了笑,从前凌家偌大的家业都是佟清月一并打理着,而今她做了甩手掌柜,又到年下,他打发凌允恪去接手看一看,想必是账目琐碎把小少爷逼急了。
凌允恪把手里的册子放在书桌上铺开来解释道:“近来有几家公司对我凌家产业步步蚕食,似乎有想吞并的意思,可能是趁着二嫂抱病这段时间做的。”
凌允惟没有说话,似乎还在思考刚刚与凌允恺的谈话,凌允恺喝了一口咖啡靠在轮椅椅背上抱臂问道:“什么产业?”
凌允恪低头看了一眼凌允惟失神的样子,圈起手指来敲了敲桌子道:“香烟,煤矿,还有炼钢厂。”
凌允惟和凌允恺同时抬头,短暂沉默三秒钟后,凌允惟开口问道:“有胥武的参与吗?”
凌允恪紧绷着唇摇摇头,“没有。”
“那就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