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徽然蜷着腿坐在沙发中仰着头看着手里酒杯,她不是酗酒的人,只是如今人人都想吃了她,也只有让酒替她轻松轻松。
凌允惟手撑着沙发靠背上低头看着她心中也是感慨,有太多的人都在这世道中被无声地改变了,她如是,他的清月也如是。
“夫人好些了吗,我让人去找了些药材,回头命人送回去。”楚徽然感受到头顶的目光,抬头盯着他笑笑喃喃道。
凌允惟抿着唇稍微一蹙眉,“她走了。”
楚徽然偏着头紧紧皱着眉,酒精蒙蔽后反应慢了些,等想明白他这句话又有些讶然,微微张着嘴眨了眨眼睛,“对不起。”
“与你无关。”
楚徽然低头哂笑一声,摇摇头道:“是呀,与我有什么关系,她从来就没想过和我争,她从来也不屑于和我争。一直都是我,像一只斗鸡一样可笑。她一直都这样吗?”
她这样一问凌允惟忽而一愣,紧绷着嘴在一侧沙发上坐下,默然拿过她面前的酒瓶倒了半杯,慢慢喝了一口皱了皱眉道:“不。她曾经给我说,她不是个大方的人,若我敢娶几房姨太太,她必拿棍子把人打出去。”
他口中的这个人与楚徽然认识的佟清月几乎是大不相同,她瞪大了眼睛,“怎么会?”
凌允惟俯身撑着膝盖看着手里杯子反射出灯光闪烁,他情愿回到过去,那个初识她的时候,他的清月还是那样娇俏活泼的样子。
楚徽然知他不愿意说,又支着头问道:“再来一次的话,你会不会为了她放下凌家的权势只同她做一对寻常夫妻?”
凌允惟手紧紧握着杯子思索着她的话,再一次的话,他大概会远远地看着她,而后转身继续孤独征战。
他应该孤独。
“我不会。”
楚徽然又稍稍躺下了些,仰着头盯着头顶电灯泪眼朦胧地笑笑,“我真羡慕她。她有你,有冯夫人那样的朋友,有武贝勒这样的哥哥……为什么,为什么都要这样对我?”
她应该是醉了,凌允惟把她的酒杯拿开,“好了。你的混账哥哥们亏欠你的,我让他们成倍吐出来。”
楚徽然翻过身下巴枕在沙发扶手上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忽而又一笑:“凌允惟,我曾经怎么会想嫁给你呢?明明做你合作伙伴的好处远远要胜过做你的妻子百倍。”
凌允惟哑然失笑,他实在不知这到底是对他的肯定还是讽刺,他也将所有都奉于佟清月,只是他无法放下手中江山,她也无法接受血泊征伐,仿佛他们只是短暂交汇,又渐行渐远。
其实,他们都没有错。
“快过年了。从前我最喜欢过年了,因为只有那个时候,我才能跟着哥哥姐姐们一起见一见父亲。”楚徽然闭着眼睛喃喃道,“你呢,你喜欢过年吗?”
“我喜欢。”凌允惟嘴角动了动。
“只可惜,今年你要在赢越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