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夹着雪直往人脸上刮,佟清月双脚冻的冰凉有些站不稳,勉强跺了跺脚扶住点墨的手臂稳定住自己的身体,扇似的睫毛上凝了雪模糊了她眼前的事物,佟清月抬眼盯着府门上高悬的牌匾朗声道:“夏帅就不想看一看杀死令郎的那支手枪吗?”
门口的小厮机灵的已经赶紧回过身去通传,佟清月身形晃了晃稍稍弯了弯嘴角,抓紧了点墨的手臂挺直了腰,紧盯着朱红色的府门暗暗咬紧了牙。
不一会儿门发出沉重的一声叹息后缓缓打开,几个年轻些身着素服的姨太太掺着夏冉急急地走出来,夏冉看不清脚下的台阶险些一个踉跄跌下来。
“夏帅终于肯见我了。”佟清月松开手站定,微微颌首致意。
夏冉瞪着眼睛仿佛要吃人一般,语气更是急切:“你说什么,杀死津儿的枪在你手上?”
佟清月从手包里拿出手枪,坦然递到夏冉面前:“夏帅应该知道,那天允惟卸下的配枪只是普通的手枪,这才是那支所谓杀了令郎的允惟从不离身的配枪。只是夏帅,这支枪早在堰清之战的时候允惟就赠予我了,根本不可能用他射杀令郎。”
夏冉一把夺过枪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半晌,鼻子里哼了一声道:“那二少奶奶还敢来?就不怕我以为是你杀了津儿?”
“我与令郎素昧平生,杀他做甚?”佟清月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我来这里当然是代替允惟前来致哀,顺便告知夏帅不要白白放过了杀害令郎的凶手。”
夏冉微眯起眼睛哂笑一声,飞快拉开保险举枪对准佟清月厉声道:“你当老子三岁小孩儿吗?你这么说几句话我便信了?凌允惟这个黄口小儿一贯目中无人,他杀了我儿子,你是他夫人一命偿一命这事也就算了了!”
点墨忙挡在佟清月身前,梗着脖子盯着夏冉,大有宁死都不会让开的意思。
佟清月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嘴里的涎液,抓住点墨的手臂把她拉开,“夏帅这是做什么?我还是凌家的二少奶奶,您当街射杀我怎么同父亲解释?”
“你少拿大哥压我!我告诉你,我们当年兄弟结义,如今是他儿子对不起我,是他凌震南对不起我!他有今日的天下多少是我一战一战打出来的,没有我,哪有今天的凌震南!”夏冉吼的中气十足,他连凌震南都不会放在眼中何况是他的这个小儿媳妇。
佟清月唇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四周早就是好奇围观的百姓也不乏有记者在其中,夏冉的话悠悠众口皆是证明,他的这些话远比凌允惟是否杀人更让凌震南忧心。
听得四周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夏冉自知说了不该说的话,再看佟清月这坦然的模样更是怒从心起,一甩手挣开身边人的搀扶喝道:“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
台阶上厚厚的积雪冻成了冰,不知是谁脚下一滑下意识伸手便想拽住一个可扶的物件,一人拽着一人乱成一团,佟清月还没来得及避开腰上承了一把力被推下了台阶。
“格格!”点墨慌了神,顾不得自己脚下一滑摔在地上的疼痛,撑着手去扶佟清月。
雪地里佟清月身下慢慢渗出的殷红格外扎眼,眼尖的姨太太也是经了人事的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惊声呼道:“老爷,血!”
“这……这……”夏冉也惊着了,左右看了看重重地把手杖扔在地上道,“还愣着干嘛,叫大夫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