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无缘从梦里醒来,眼角居然都是眼泪,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最后还是唐无梦的敲门声把他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哥哥我饿了,快中午了你都不起来。”唐无梦一边抱怨着,一边大声敲门。
“来了,你这个小饭桶。”唐无缘开门把唐无梦抱起来,走进厨房帮她做饭,小鹤留下字条说永明宫开会便走了,难得家里只有兄妹俩人。
“哥哥,我们两个要一起离开地府,你别让我一个人走好吗?”唐无梦挂在哥哥身上说道。
“这是当然了,你怎么想起这件事了?”唐无缘问道。
“我在小学的好朋友,他妈妈让他先走,他哭了好久好久。”唐无梦说道。
“这个事你不必担心,哥哥会和你一起走。”唐无缘保证道。
“你的鸡蛋是不是糊了?”唐无梦抽了抽鼻子,说道。
“哎呀呀,你下去,完了完了。”唐无缘把唐无梦扔在地上,手忙脚乱开始补救。
唐无梦又恢复了看智障一般的无奈眼神,像个大人一样叹了口气,转身自己回客厅看电视。
两人吃过饭不久,敲门声响起,是邮差小哥,严老板送来了通行证,随着的还有一个结界之外的地图,里面详细画了到投胎处的路线。
“无梦,你最喜欢哪个姐姐啊?”唐无缘想出去办事,只能把孩子托付给整天无所事事的曾灵云或岳桑桑了。
“哥你有事要忙直说行不行?”唐无梦熟练的拿起自己的小书包,走到门口穿上了鞋子。
“所以你选好了?”唐无缘也穿上鞋跟着她走,两人走到楼梯口,唐无梦径直上了楼。
一大一小两鬼站在岳桑桑房门前用力敲着门,半晌才看见顶着个爆炸头的岳桑桑打开门,看见他们一脸懵逼。
“我出门办点事,无梦托付你半天。”唐无缘说实话有点觉得不好意思。
“可以可以,拜拜拜拜。”岳桑桑却丝毫不在意,一把把唐无梦抱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唐无缘在楼下随意打了辆车向结界外进发,到了大奈何桥车便停下了,他只能独自步行上桥,可能由于有通行证的关系,桥上除了大雾以外并没什么异常,在滔滔忘川河声中下了桥,孟婆汤铺子门前一群鬼魂拿着投胎表排着队。
唐无缘在门外远远看见孟婆正倚在墙上看手下员工熬汤,衣服风格还是很夸张,今天穿了件凤袍,他没打招呼,按照路线继续向前,穿过那片冬日风景的森林便看见了投胎处。
那是个白色三角形建筑,正面是一面玻璃墙,可以清楚看见穿着白色衣服的工作人员收投胎表,再向前便是投生河了,那是一条极其清澈的小河流,从投胎处出来的鬼魂依次跳进投生河,瞬间便会变成一个婴儿模样,顺流而下,开始新的人生。
唐无缘看了一圈,走进了那个三角形建筑,唐无缘礼貌向前台工作人员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对方看到那个通行证后忽然变得恭敬起来,一口一个大人,引他向楼上走去。
这屋子的装修风格只有一个字——白,连那些工作人员的脸都涂了厚厚的白粉,唐无缘看久了只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他被引进那个档案室,依旧使用了空间术,在门口看只是个小房间,走进去便是巨大如博物馆一般的场面,这里使用了纵向扩张,层层书柜堆叠在一起,向上看不到尽头。两边各有楼梯,可以爬上去。
唐无缘接过工作人员手中的平板,输入了夏月的信息,很快便看到了她投胎之处。工作人员不等他爬上去,便自告奋勇飞上去帮他拿了下来。
他迷迷糊糊从投胎处走了出来,按照路线向回走,那工作人员奇奇怪怪,似乎一点都不想他在投胎处久留,跟地府工作大厅的工作人员态度迥然不同。
唐无缘再次走到了那片森林,本想原路返回,但脑子里忽然回忆起昨晚的梦境,鬼使神差地,他开始拼命回忆梦中的场景,按照残缺的记忆,他朝着一个陌生的方向走去,地图上显示那里应该是大片森林。
但唐无缘心中却有一个神奇的感觉,他一路前进,走了将近半个小时,眼前依旧是森林,月亮似乎要落下去了,他纠结再三转身决定先回家,刚走了几步,忽然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唐元,家里没有盐了,记得买回来。”
“好。”他听见自己回答道,身体开始不受控制,他转身朝着更深处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月亮早已经落下,他先是看到那根很高的灯笼柱,有一个古时的灯笼挂在上面,散发着黄光,灯笼上写着一个字——唐。
唐无缘走近,在灯光下的是一个已经破旧不堪的大宅子,但从轮廓上,唐无缘很笃定这就是梦里那个宅子。
他推开门走进去,眼前那片空地是个全是杂草的花坛,墙边放着一个盆,曾灵云经常被罚顶着一盆水久站,再向前就是正堂,用来招待宾客,严老板会吊儿郎当坐在椅子上讲自己遇见的奇闻逸事。
主座之上挂着个牌匾,上面写着:花好月圆,墙上应该有一幅画,画着他和那个红衣女子,唐无缘走近,拿出手机照亮正堂,墙上的画早已经斑驳,可以隐约看到两个人影,但不知是谁。
他右拐前进,一推门是个回廊,眼前是另一个院子,院子一边的墙角都是酒瓶,这院子受损程度更严重,有好几间房子已经倒塌,他按照模糊的记忆找到了那个塌了半边的卧室,衣柜里挂着几件旧红衣和男人的衣裳,床上还有一件红衣服,床幔垂下,他伸手一碰,灰尘漫天。
“元,夜深了,快睡觉了。”他耳边出现那个女孩的声音。
“唐元!我和你兄弟谁重要,你说!”这次是气急败坏的她。
“唐元,你轻点~”带着哭腔的声音。
“元,日上三竿了,快起床了,去上班给我赚钱啦。”是哄人的温柔声音。
“元,你的衣服被我缝坏了。”是委屈巴巴认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