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明珠

(第95章)

“楼船榻冷幔失颜,讨来浊酒更惹嫌。清瘦梧桐何秀色?残花败柳问谁怜!

说的便是青楼女子的将来吗?年老色衰,讨杯浊酒,都惹人嫌吗?惟有早嫁良人,这实为唱衰,暗里却有隐话,予人暗示。呵呵,有些意思!有些意思!

还有这个世界的文化,和前世有些像啊!睡梦之中,文明的辐射吗?也许,当我可以游历诸天万界后,才会有答案。现在吗?都是猜测而已!”燕明心中思索道。

彩台之上,彩月早已下去,那鸨母登台。

只听那鸨母说道:“这第二题,是彩月姑娘写的对子前联:一曲后庭花,夜泊销魂,醒来朝朝寂寞惊心。请各位恩客填补后联。”

“似乎,这并不好回对啊!”燕明叹了口气说道。

柳松柏虽自负才高八斗,却不由得摸了摸脑袋,终于提笔写道:“十卷论道书,日思苦读,看罢寥寥孤独问道。”

燕明笑道:“对仗不工整,平仄不协调。更要命的,是你还是不解美人心啊!也不知你这历经花丛数十年的花间道弟子,这些年是如何骗到女人的?”

柳松柏摇摇头,说道:“以往我是真心待人,自有回报。如今我已才尽,还请燕兄教我!”

燕明略微沉思,说道:“半轮秦时月,江中对饮,醉后日日思君记情。”

柳松柏说道:“似乎,燕兄更解女人心。”

燕明苦笑一声,说道:“可惜,天意作弄,我的局,还是堪不破啊!这一联,便送给你吧!让花魁为你倾心,或许,你的道功又将精进。”

柳松柏眉头深锁,说道:“似乎,燕兄并非简单的读书人。不知燕兄,究竟有何目的?”

燕明呵呵一笑,说道:“不过是助你修炼道功而已,又能有何目的?你不要吗?那我写啦!我也不知多久,没尝过女人香呢!”

眼见燕明提笔,柳松柏连忙说道:“别别别!我写!我写!”他从燕明手中抢过狼毫,挥笔而就,龙飞凤舞,写下“半轮秦时月,江中对饮,醉后日日思君记情”十七字。

龟奴又收了各人铜纸,躬身弯腰退出。

稍过片刻,却听那彩月婀娜多姿地走了出来,说道:“奴家收下联九十七,中意者二。一为张公子所书,半轮苍蓝月,执子之手,惟愿夕夕煮粥暖胃。”

“你妹,这写的什么啊!对仗不工整不说,还俗气得很,有辱斯文。”

“老子写的,比他好太多。”

“是啊!煮你妹的粥,暖个毛胃啊!老子还暖被窝呢!”

众人喧闹不已,心中愤愤不平。

“与平仄工整无关,奴家看中的,却是联中之意。另外一联,则是柳松柏公子所书‘半轮秦时月,江中对饮,醉后日日思君记情’,也甚合奴家之意。”彩月又说道,她目中带彩,显然对此联极为满意。

二题已出,在燕明的相助之下,柳松柏与那神秘的张公子斗了个不相上下旗鼓相当,余人心内皆是失望,惟有盼望从第三题中破题,后来居上。

燕明笑道:“似乎,这张公子,是你的劲敌啊!”

柳松柏自吹自擂说道:“他藏头露尾,定是相貌丑陋。若有机会,必看看这‘张公子’的真面目。”

彩月退下后,又听那鸨母说道:“这第三题,依着船舫的老规矩,便是看看各位的礼物,是否符合彩月姑娘的心意。”

各人打开礼物,由龟奴送至镂空彩台。

持有名帖者,非富则贵,有的呈上的是千年碧玉如意,有的呈上的是紫金手镯,有的呈上的是冰翠项链……皆是价值不菲之物。

“都是些世俗之物,皆不如我的礼物。”柳松柏面带笑意。

“你是什么礼物?”燕明问道。

“阴山雪蟾膏,价值千金,有价无市。女子常用之,可保容颜不老!”柳松柏说道。

“张公子赠《长春经》一本,愿保彩月姑娘一世红颜。”鸨母说道,那《长春经》非是修炼功法,只是每日入定常练常修,可保容颜不老,故称为长春。

“妹的,这姓张的,倒是颇懂女人心啊!我要完蛋呢!”柳松柏轻骂一声。

“你自己说的,阴山雪蟾膏,有价无市,这一瓶用完了,就没有呢!可这《长春经》,却可日日修练,勿需花费千金万金。你这花间之人,情道高手,却要马失前蹄。呵呵……这张公子,似乎来历不小啊!”燕明说道,心中一阵沉思。

“似乎,有意隐藏身份啊!”燕明又朝那张公子的包房望了望,一片朦朦胧胧,却是看不清楚。

这时,龟奴躬身弯腰,进了包房,说道:“二位公子,不知可有礼物需小人呈送?”

柳松柏怒道:“还送什么礼物?拿出去,也不过是丢人现眼而已!没有!”

龟奴见他怒气冲冲,正要出去,却听燕明说道:“这便是柳松柏柳公子的礼物,烦请你送过去。”说完,他手中的礼盒一抛,落在龟奴的手上。

龟奴连声说道:“不敢!不敢!小人做事本是天经地义的事,客官不用说烦请,我这便送过去。”说完,便双手端着礼盒走向彩台。

“礼盒里面,是什么?”柳松柏好奇问道。

“都是些身外之物!”燕明笑了笑。

***

鸨母正要打开礼盒,却见燕明起身立于栏杆处,大声说道:“柳公子的礼物,甚是贵重,还请小心打开。另外,还请关了灯火,如此,方知礼物贵重。”

旁人听他这般说道,皆不以为然,其中一老者说道:“究竟是什么礼物?还要关了灯来欣赏?夜明珠么?又能多贵重?我家里的厅堂,亦悬有一颗,拳头大小。这人真是土里吧唧的。”

“夜明珠而已,又如何贵重?”一位士子打扮的少年亦附和道。

鸨母却是微微一笑,吩咐龟奴关掉船舫灯火,整座船舫,刹那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鸨母再小心翼翼打开礼盒,彩台之中,却见一颗如拳头般大小,晶莹透亮的明珠,夜放光明。鸨母立身台中,瞬间光耀周身。她昔年也曾是花魁,如今年老色衰,可一经明珠照耀,仿佛又回到了十数年前,风华绝代之时。

渐渐的,船舫之中,即便没有灯火,明珠生光,宛如白昼。

明珠生香,满船皆闻,再过片刻,船舫中人,竟渐渐有微醺之意。

“这是……”鸨母捧着手中明珠,连退数步。

燕明双手掌着栏杆,说道:“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今日尘尽光升,照破山河万朵。彩月姑娘,不知柳公子这颗明珠,姑娘可是喜欢?”

“这是鱼人珠?”只听有一人惊喝道。

“满船生香,久闻易醉。真的是鱼人珠么?”又一人说道。

“鱼人珠?不是在白无极的家中吗?以他的财力,断不会卖出,看来,这珠非盗即抢。”

“怎么可能?苍蓝州又有谁敢去白府偷抢?不要命呢?”众人议论纷纷。

柳松柏的眼中,亦现惊恐之意,颤声道:“燕兄!这是鱼人珠么?”

苍蓝州人尽皆知,这鱼人珠为州中首富白无极所有,白无极的姐姐,正是当今花间道主最为宠爱的小妾。

“怎么?柳先生也怕白无极吗?”燕明的脸上,尽是戏谑之色。

柳松柏说道:“并不是我怕不怕的问题,只是我不想被人当刀使。”

燕明说道:“只达目的,何必介意用什么手段。柳先生妄图以情破道,自以为入情、出心已可随心意,殊不知早已受困于情,若无打破一切的决心,又何以成道?”

彩台之上,彩月已走到中心,从鸨母手中,接过鱼人珠,佳人明珠,相互照耀辉映,众人恍如置身天宫之上。

“鱼人有情,因情落泪,泪生此珠,情于珠中。原来,我宁可光耀一时,亦绝不蝇营狗苟一生。终究,还是这鱼人珠更易打动人心。”彩月望着手中的明珠,喃喃自语。

“如柳公子不厌烦奴家,请入花房一叙。”彩月说道。

“去与不去花房,你自己决定。那鱼人珠,我便送给你,退不退给白无极,还是送给彩月姑娘,亦由你决定。”燕明负手说道。

柳松柏眉头紧锁,稍后又展眉一笑:“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你都送出去了,我还有脸收回吗?何况,我亦不是本来姓名面目,又有何妨?”说完,便上了彩台,携彩月之手,入了花房。

“也不知是不是白无极那颗鱼人珠?”

“倘若真是那颗鱼人珠,非偷即抢,料想他也活不久呢?”

“妹的,可惜我的彩月姑娘啊!一朵鲜花,一摊牛粪……”

众人骂骂咧咧,心中不平。

“人从花间过,片叶不沾身吗?得心之后,便是相忘于江湖。可是,这并非情之真意。也许,我该出手帮帮你。”燕明缓缓起身,从怀中摸出一颗青色药丸。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