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魔法少女与图书管理员

离开科学院后，已经是黄昏，天边燃烧着红云，霞光烂漫。脑海中不由地浮出一个念头：该去吃饭了。

“吃饭啦吃饭啦！”小幽灵高兴地喊叫起来。

平时也不见你这么活跃，一到吃饭时间就出现了呀！

走进小吃街，我便犯了选择困难症了，我也想全都要，奈何店铺太多、排队太长，于是只好先往里边走走了，看看还有哪家没有吃过。

“我要吃那个！诶诶！大哥哥你走过头了啦！不过这个也可以！冰激淋！诶诶诶！不买吗！为什么呀！小幽灵好饿呀！章鱼烧！蛋炒饭！肯德基！珍珠奶茶！烤羊肉串！都给我买啦！”

“所以说，前几天这些不是都吃过了吗......”我烦躁地挠了挠头。

“我要吃嘛！我要吃嘛！吃嘛！吃嘛！”

“不撑死你哦。”

“小幽灵是没有食量这个设定的啦！快给我买！”

没办法，只好先买点塞住她的嘴了。

“冰激淋呀冰激淋，我要把你吃掉啦！”小幽灵飘在我身边，捧着一大筒冰激淋，发表了她的吃货宣言。

又往里面走了段路，给小白（还记得吗？是小幽灵的名字）零零碎碎买了点垃圾食品，我啃着一个鸡腿站在了一家汤圆小铺前。

并不是因为我想吃汤圆，只是因为见到了熟人。

只见林雪背对着我坐在里面，而她对面坐着的居然是那位蠢蠢的魔法少女小姐，说实话，我到混沌之城也有半年多了，魔法少女还真只见过她一个。

于是我抓着要往对面的蛋糕铺跑去的小幽灵走进了店里。

“哟，魔法少女小姐，又见面了呀！”

“啊嘞？”她先是迷茫地看着我，歪着头，呆呆的，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跳起来，像遇着了狼的兔子一样在店里乱窜起来，叫着：“变态色狼呀！小雪快救救我！”

看着她窜到林雪身边一把抱住她瑟瑟发抖着，而林雪迷茫地转过头来看着我，我不禁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话说变态色狼是什么新品种呀！不要随便就给别人扣上新称号呀！

“原来是翡翠恶魔先生，您刚才莫非是背对着我嘿嘿嘿地笑着露出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吗？”林雪礼貌地笑了笑，这么问。

“我才没有做那种有伤风化的事情呀！”

话说你能一脸微笑地说出那种奇怪的话也真是厉害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林雪恐怕有隐藏的腹黑潜力呀！

“诶？小雪你和变态色狼先生认识吗？”魔法少女看着我和林雪，似乎是忘记了害怕，歪了歪头。

“啊，不怎么认识哦。”我向老板要了一碗无敌特大份豆沙汤圆和儿童份七色水果汤圆。

“真是令人伤心，明明每天都在见面却被说成不认识呢。”

“不要说这么令人误解的话呀！”我把碗放在林雪对面的桌位上，坐了下来，小幽灵也乖乖地坐在我旁边，哧呼地给自己的七色汤圆吹着风。

说起来小幽灵似乎并不怎么喜欢和除我以外的人说话呢，在外人面前也都十分乖巧，是怕生吗？有时间问问好了，虽然大概很快就会忘掉这回事的。

“变态色狼先生请不要对我的汤圆做什么奇怪的事情！”魔法少女警戒地看着我，迅速伸出手把她那碗在我旁边的汤圆抢了回去，在林雪旁边坐了下来。

“我可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呀......”

“小樱你也和他认识吗？”林雪看向魔法少女小姐。

“不认识的！”

嘛，这倒是没错，只是在今天下午见过一面而已。

“那为什么叫他变态色狼呢？”

喂！只有那个不要说出来呀！拜托了！

“那个，因，因为变态色狼先生说，说要把我抓走做，做那种事情......”魔法少女突然像坏掉的机器一样，整张小脸红得吓人，头上还冒出了奇妙的蒸汽，她一把捂住脸，声细如蚊地说着。

“那种事情是什么事情啊！不要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呀！”糟糕了，我的一世英名要毁于一旦了啊！

虽然我除了翡翠恶魔外好像本来就没有什么英名？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翡翠恶魔居然还是一个变态呢？”林雪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正式介绍一下吧，我叫胡祺，男，自由流派正能掌控者，年龄的话记不清了，大概刚成年，我有很多外号，比如混沌之城第一扛把子和翡翠恶魔，刚刚又多了一个变态色狼。”我接着又拍了拍小幽灵的头：“这是我家养的幽灵。”

“谁是你家养的呀！”小幽灵不满地双手护头：“别摸头啦！会长不高的！”

“林雪，魔法流派正能掌控者，999岁，大图书馆管理员。”林雪微微一笑。

“喂，999岁什么的不是认真的吧！”

“谁知道呢？也许是999的十分之一？”

“那也很可怕了吧！”

于是我看向魔法少女小姐。

“我才不要告诉你呢！会被骚扰的！”她撅了撅嘴撇过头。

“才不会呀！”

“她叫雨下千樱，如你所见，魔法少女流派正能掌控者，今年刚满18岁。”林雪向我介绍道。

“诶——不要把我的情报说出去了啦！”雨下千樱不满地瞪着我。所以说为什么瞪着我啊，又不是我说出去的......

“原来是日本人吗？”我用日语问到。

“诶？变态色狼先生原来还会日语吗？肯定是那种片子看多了吧！”

“才没有啊！我可是为了追番好好学过日语的啊！”

“红豆泥？（“真的吗”的日语音译）”

“红豆哒！（“当然是真的”的日语音译）”

“汤圆要凉了哦。”林雪提醒我们道，吃起了汤圆，她那碗是非常简单质朴的芝麻汤圆。

“原来是芝麻党么？我豆沙党和你势不两立呀！”

林雪翻了个白眼。

“喔！小樱居然是七色汤圆呢！”

“那当然，水果味最好吃了！不对！你不能叫我小樱！小樱是小雪才能叫的！”

“那就叫千樱？”

“我和你很熟吗！叫雨下啦！”

“诶——叫雨下也太生疏了吧？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谁和你是好朋友呀！变态色狼！”

我嘿嘿一笑，吃起了豆沙汤圆。

“林雪你好像很喜欢汤圆嘛？”我边吃着边说，因为看到林雪在吃汤圆的时候，脸上总是洋溢着一股幸福和怀念的味道，眼底氤氲着莫名的微光。

“好孩子在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哦。”林雪语气十分温柔地这么说道，吃着汤圆没有抬起头来。

听到那柔和的语气，我不禁有些失神。

“变态色狼！不准盯着小雪看！”雨下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唬了我一句。

......

“喂，林雪，你读过很多书吧？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饭后，我摸着肚子，双眼看着天花板发呆，这么说。

“什么问题？”

“冥界什么的，存在吗？”

“变态色狼你傻啦！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啦！”

“有的。”林雪却这么说道。

“诶！真的吗？！”我和雨下把目光投向她。

“冥界，也称地府、死者之国，由冥王普鲁托掌管，也有人称其为哈迪斯、阎罗王之类。人死后灵魂就会回归冥界，进入轮回的冥河，流经忘情和忘忆两道冥门，最终注入冥池，冥池水逆流而上，将灵魂送回人间转世投胎。”

“原来如此，那么有主动进入冥界的方法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林雪瞥了我一眼。

“只是在想，要是有一天，重要的人死去了，是不是可以去冥界把他夺回来呢。”我是个怕死的人，怕自己死，也怕别人死，因此我最喜欢的就是大团圆结局了，要是能够去冥界把一切挽回的话，大团圆结局便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了。

林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可能有。黑帝斯的«冥界秘录»里记载：世界上有一条路从光明通往黑暗，从人间通往地府，从绝望通往希望，它隐蔽在凡人无法触及的角落，潜藏在黑暗的万丈深渊之下。”

哇，又是我的便宜师傅呀！别人我不知道，但黑帝斯是真的牛逼！黑帝斯，永远滴神！

“嗯，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冥界秘录»里关于通往冥界的方法只有这一段记录，其他都是关于冥界的其他情况，不过在那本书的末尾，有一段至今无人能够解读的怪异文字，也许那个是关键。”

“喔，神秘色彩好浓哦，那么«冥界秘录»在哪儿呢？”

“就在大图书馆十楼的异位面区书架，那里有包括月宫、冥界、天国等异位面的相关书籍。”

我补充一句，大图书馆，永远滴神！

“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请务必告诉我：有没有二次元这个异位面？”

“有哦，我可以用空间魔法把你压缩成纸片人，这样你就可以去了，要试试吗？”林雪微微一笑。

出现了！腹黑属性！

“小雪！请务必把变态色狼先生拍扁！这样他就不会祸害女孩子了！”

“算了算了......”我讪讪地笑了笑，战术后仰了一下。

离开汤圆小铺后，天色已暗，我们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但是临走前，雨下给我塞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等会儿来正能协会门口找我。

......

夜晚，春风四起，街道上静悄悄的，只有偶尔出来约会的情侣在角落里卿卿我我，混沌之城因为处于异空间，除了少数例如科学院的地方外并没有电力可以使用（实际上科学院的电力也是一种正能科技，并不是用真正的电），夜晚主要都是用魔法来照明，不过因为太麻烦了所以大家不是很喜欢在晚上活动，一般入夜后便睡下了，只有一些大型机构才会彻夜通明。

穿行在清澈的月光下，不知为何，我又想起了余秋，不知道她现在的校园生活怎么样，和王裴玉分手没有，还有陈糸言和梁泠汐的感情有没有进展，毛多多现在还过得好不好。

有时候真的会怀念校园生活呢，虽然作业很多，但是也有很多朋友，最宝贵的是那平淡而又普通的日常。

想着往事，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正能协会了。雨下那娇小的身影正寂寞地等候在月光下，正是需要我变态色狼，哦不是，痴情暖男的时候呀！

“晚上好，魔法少女小姐，如此花好月圆之时，不如与我一起度过这良宵吧！”我帅气地靠在墙壁上，撩了撩头发，抛了个秋波。

“......”

“不是！你别跑呀！你跑啥呀！回来呀！”

没想雨下看到我的一瞬间，竟瑟瑟发抖了起来，然后“噫”的一声跑掉了，废了大半天的劲才追上她。

“我说，你跑个鬼啊！是你约我来的吧喂！”我挡在她前面，叉着腰，大气不喘一下地质问道。

“对，对不起，因，因为太害怕了......”雨下捂着脸，羞愧地向我道歉。

“所以说，找我来有什么事吗？”我叹了口气，问道。

“那个，确实是有件事要拜托色狼先生......”

“哦？什么事？”

“那个，请你以后也像今天这样多陪一陪小雪！拜托了！”

“哈？什么鬼？”

“因，因为小雪的朋友很少，一直以来只有我陪在她身边，虽然小雪不说，但是我知道小雪一直很孤单，所以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请色狼先生也成为小雪的朋友！”雨下向我十分郑重地鞠了个躬。

“呃，我倒是无所谓了，但是为什么林雪会朋友很少呢？倒不如说，她似乎并不想要和别人成为朋友，因为她对陌生人的笑容似乎都是十分有礼节的呢，既没有生疏，也没有熟悉，正是因此才不会有人主动去和她交朋友的吧？”我挠了挠头问，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每次进入图书馆时看到的林雪的笑容，真真正正是一丝也不生疏一丝也不熟悉的礼节性笑容。

说起来，和雨下千樱在一起的时候，林雪却与平时不同，不仅会露出真实的笑容，而且还会暴露出稀有的腹黑属性。

“因为啊，小雪真的很害怕失去呢......”雨下眼神一黯：“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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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个小村子里，这个家庭有一个温柔贤惠的妈妈，一个勤劳能干的爸爸，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她叫小雪，是他们最宝贵的女儿。

小雪最喜欢吃的就是汤圆了，妈妈亲手做的汤圆，又香又甜，团团圆圆。

本以为他们的生活就会这么平淡而幸福地过下去，但是有一天，灾难降临了。

一个年轻的男人来到了这个村庄，他将村庄毁灭了，杀戮了许许多多的村民，直到许多年后，小雪才知道这个男人当时是在进行惨无人道的献祭仪式，将无辜者的生命献祭给地狱（地狱和冥界不是一个位面）的恶魔以换取力量。

那一天，那个恶魔的信徒也踏进了他们的家，爸爸拼死和他对抗，却被轻而易举地杀掉了。

妈妈把小雪藏在了床底下，她把刚蒸好的一碗汤圆塞到小雪手里，温柔地笑着，对还不怎么懂事的小雪说：“小雪，快吃吧，这是汤圆哦，又香又甜，团团圆圆。记住，好孩子在吃饭的时候是不能说话的哦。”

然后，那个恶魔找到了小雪她们。妈妈和恶魔搏斗了，但仅仅是把他手腕上的一块表扯断在了地上，最终，妈妈还是被杀掉了。

小雪就藏在床底下，嘴里含着又香又甜的汤圆，看着妈妈倒在血泊里，看着那个恶魔捡起自己沾满了血迹的手表走了出去。

也许是粗心大意，又或者是妈妈保护了小雪，恶魔并没有发现小雪，小雪活下来了。

等恶魔走后，小雪乖乖地把汤圆吃完了，一声不吭地吃完了，连汤也喝了个干净。然后她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可是不管她怎么叫妈妈，怎么摇晃妈妈的身体，怎么哭喊着，也叫不醒她，直到妈妈的身体彻底冰凉，双目无神失去色彩，小雪才浑身颤抖起来，知道妈妈再也不会醒来了，知道这个家已经被摧毁了，知道她已经失去了一切。

恶魔的那块手表摔在地上，摔碎了半块镜片，这是小雪唯一记得的，关于那个恶魔的事情。

小雪把那半块镜片握在手心里，就那么守在妈妈的身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又饿又累，外面下起了雪，天气寒冷，小雪终于支撑不住倒下了。

所幸的是，附近的一个修士感知到了村里突然产生的负面能量反应，虽没有及时赶到阻止这一切，但他救下了小雪。

小雪被修士送到了混沌之城。她醒来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漫长的岁月过去，她怀着复仇的愿望一直拼命努力着，成为了顶级的魔法师，大图书馆的管理员。那半块恶魔的镜片一直被她保存着，但她始终没能找到她的仇人，不仅如此，深悟过失去的痛苦的小雪变得不愿与人深交，几乎没有朋友，因为小雪害怕再次失去。

只要不去拥有，就不会失去，小雪是这么想的。所以小雪不敢迈出脚步，不敢去追寻自己的生活，始终被困在孤独的囹圄之中，她的世界下起了不曾停止的大雪，孤独的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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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地听完了这个故事，想抽根烟，但我身上并没有这种东西，只好作罢。

“以前，我也试过让其他人和小雪成为朋友，但他们都失败了......但是我是不会放弃的！所以，拜托了！请和小雪成为朋友吧！”雨下再次向我鞠躬。

“嘛，我明白了。我尽量吧。”我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雨下：“但是有一点你要明白，林雪这种人，正是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会拼尽全力保护自己所拥有的，即使是把自己的生命和人生也牺牲掉。既然你已经是她的朋友，那么你最好有心理准备——有一天，林雪会为你受伤甚至为你而死的心理准备。”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也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啊。我不由地想起了陈糸言，在洛星事件中，那家伙可是宁愿违背自己的意愿跟洛星走也不想让我死掉啊，而且还因为我变成了负能兽。

雨下千樱呆呆地看着我，似乎没能理解我话里的意思。

“嘛，算了，只要你们还在混沌之城，大概就不会遇上那种事情的。”我摇了摇头。

“啊，对了，既然这样我是不是就可以对林雪下手了？”

“诶？诶！！！不能的啦！你要是敢对小雪下手，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那对你下手呢？”

“噫！变态！色狼！去死！”于是雨下捂着脸跑走了。

我笑了笑，于是也往回走。

成为林雪的朋友么，大概也不错，我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