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明天你好,我叫干不倒

我理解的白手起家的意思就和我现在的处境差不多,或者可以说我可能比真正的白手起家优越一点,就是我还有一台自己的车。虽然连下一次的加油都成问题,但是也还算不错了,毕竟勉强还开的起!输掉了一切“家产”的我才真正的开始了我的创业之路。具体原因我也说不好,可能经历了一定程度的绝望之后才能唤醒希望的心吧。我退掉了之前租的房子,因为我交不起租金了,只能厚着脸皮去姥姥家住。姥姥家在沈阳的于洪区,位置不算很偏,但是离SY市内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如果我还想去原来的地方工作,我需要每天做20几站的地铁,不开车的原因主要有俩点:第一是加不起油,如果开车上班一个星期左右就要一箱油,300多块钱。第二是实在是太堵了,上班下班的时间都是堵车点,每天花在路上的时间要比坐地铁多的多。之前失去的工作,在朋友的帮助下又重新开始上班,没办法,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允许我挑剔。一个月2000块钱,每天早8晚5,借住在姥姥家,蹭吃蹭喝,我就是这样,开始了我的创业之路!

首先我很刻苦,每天利用任何一点闲着的时间看书,《汽车评估与检测》,《汽车之家》,还有一些关于汽车的杂志都在我的阅读范围内,搞的同事们取笑我道:整天抱着一本书看,真想不到你只有中学文化。当然,这对我来说一点也不影响,反而我觉得任何人对我的嘲讽都是我前进的动力。而且我的内心一直有一个目标,也是我未完成的第三个小目标:拥有6位数的存款。我想的是,一旦我完成目标就自己单干,达成一个属于我自己的生意,关于汽车的。我想说的是,一旦你一心想干并且认定一件事的时候,往往你的内心会很窄,会被你的目标蒙蔽双眼,而且不懂得变通。当时我就是这个状态,一心想的是有一定资本去创业。一次跟朋友的聚会,改变了我死板的想法。

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很枯燥,生活和工作中没有一点激情,我的解压方法就是喝酒,那个时候我的酒肉朋友很多,基本每个星期我都会跟他们出去吃个一次俩次的,每次都喝的烂醉,被抬到一个小旅店或者给我送会姥姥家。我跟朋友们之间没有正事,吃饭喝酒时也从来没聊过理想或者奋斗目标,偶尔聊起来工作也全都是听他们各种抱怨单位的不好,我也没多想,好在酒肉朋友里,也有真心朋友,至少我们在一起除了吃饭喝酒以外还会聊聊发展方向,奋斗目标。而且当时他们在我眼里已经属于成功人士了,一个有自己的小生意,一间台球厅。一个在个人单位是领导,而且做到了很高的位置。我也不知道他们当时为什么要搭理我,一个不善于沟通,心高气傲又无所作为的小弟弟。

一个平凡的周末,起床后我就开始洗衣服,刷鞋,这是我每个周末的工作,借住在姥姥家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总不能再让老人给我洗衣服,刷鞋,伺候我吧。尤其那阵我爸妈已经离婚了,姥姥收留我已经不错了。电话的铃声响起“喂,晚上有啥事吗?出来喝点啊!”没接电话我就已经猜到了谈话的内容了,这好像也成了我的周末工作。“OK老地方不见不散。”我应邀后,继续忙着我手头的活,下午的时候我就早早出门了,因为在姥姥家多少还是有一点尴尬的,除了晚上睡觉我很少在姥姥家待超过3个小时,没事的时候我宁愿在外面溜达。时间还来的及,我走走停停,脑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无聊的事。一声紧急的刹车,吓了我一跳,一个红色的小轿车刮到了一个骑电动车的大爷,现场离我所在的地方不远,没一会周围就围慢了看热闹的人,听着人群中间的当事人吵吵嚷嚷的,我撇下嘴加速离开了,我这人从小就不喜欢凑热闹,尤其是这种的。人家肇事了,你在旁边围观,说风凉话的。想想就来气。路上无话,我来到了约定的一个烧烤店。“鹏哥,这么早就到了啊,雷哥呢?”看着只有鹏哥一个人我问道。“你雷哥得晚一会吧,那阵我打电话他说他媳妇开车给别人撞了,现在应该是带人家去医院了吧。咱俩先喝着,也快来了。”我看着菜单,熟练的点了几个凉菜,又叫了6瓶啤酒,跟鹏哥我俩喝了起来。一人三瓶啤酒都下肚了,雷哥骂骂咧咧的走到我们桌前,自顾自的叫了6瓶啤酒,开始给我们讲述他刚处理完的事情。鹏哥听的津津有味,而我越听越感觉不对劲。“雷哥,嫂子是不是开着一台红色的小轿车?”我问道。雷哥一脸懵逼的看着我说“是啊,你咋知道呢?我记着你也没看过你嫂子啊!”我哈哈一笑说道“嫂子撞的是不是一个老头,老头骑的是电动车?”雷哥放下了手里的酒杯说道“你今天来的时候是不是看见了?”一个巧合,让我们的聚会有了可以一直聊到结束的话题。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出门的时候我问到“雷哥,我看嫂子那车刮的挺严重的,修车要不少钱吧?”“嗨,用不了几个钱,你嫂子那个是台二手车,在我朋友那买的。到时候我给开回去,让我朋友找合作的修理厂给处理一下就行了。”雷哥回答道。“啊,二手车啊,去修理厂还行,这要是去4S店得需要不少钱!”我又说道“二手车是不是比新车便宜可多了,但是二手车水也深啊,买不好就得天天修车。”雷哥看了看我说道“我朋友跟我从小玩到大的,干二手车好几年了,他不能蒙我。”说着,雷哥就开始给我介绍起了他的朋友,从他开始干二手车,到现在拥有一个规模不小的车行。在烧烤店门口,我们逗留了好一会才分手。喝了不少酒的我一见风有一点头晕,昏昏沉沉的往姥姥家走,脑海里一直在想雷哥嘴里的朋友还有最后分开时他说的话“你不是一直研究汽车呢吗。新车弄不了,开4S店你开不起,你可以弄二手车啊,到时候也弄一个二手车行,不也挺好吗!”这句话在我的脑海里不停的回荡。

关于二手车这个事,当天喝完酒晚上我还做了一个关于二手车的梦,梦的具体内容现在想不起来了,但是我知道,第二天早起,我就开始关注并且研究上了二手汽车。“翻什么呢?找工作呢啊”身边的同事看我在翻手机上的招聘APP问道。我没有搭话,一心在上面看着我想找的工作。二手车评估师助理,月薪1500,周休一天。要求上进心强,学习能力强,有无二手车工作经验均可。看着这个比较顺心,而且也符合我的学习需求,在单位的办公室里,我就拨通了电话。“喂您好,请问是XXX二手车公司吗?。。。。。”经过沟通,二手车公司给我发来了面试邀请。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到楼上递交了辞职报告,拿着我的东西离开了这个单位。不管二手车那边能否开始工作,这个地方我都不想待了,在我看来,这种地方就是在浪费我的青春。在应该奋斗的年纪怎么能乐于安逸!就算将要面对的明天又苦又累,也要笑着说你好,我叫干不倒!面试很顺利,我如愿进入了这个二手车的公司当上了一个评估师助理,当我已经开始对美好的明天有所期待的时候,现实再一次对我进行了打击。我以为的评估师助理就是跟着师傅学习看车验车的技术,把我看的书上的知识结合到现实上,结果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擦车,洗车,打蜡或者开着收回来的汽车去维修。一点点的验车技术都学不到。每天早上8点到单位,我的所谓的师傅我让我拿着水桶,奔向门口停着的10多台汽车。而且基本都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干活,师傅在我干活的时候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忙活到中午,我还要请师傅吃饭,下午又是重复的工作。晚上时不时我还要请师傅和经常更换的师娘吃饭。这样的生活持续了2个多月。这2个多月的工作中我发现我的师傅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出去收车验车时连懵带骗,嘴倒是很会说。而且最重要的现实就是,这样的生活我活不起了,照这么下去,没等我学会技术,我自己的车都得卖了!明明是工作赚钱,我这工作搭钱。每个月赚到的工资根本不够开销,我还要懂事的给师傅买这买那。当学徒的辛苦我是品尝殆尽了。当我处于崩溃的边缘,一个赚钱的机会出现了。我的一个客户,找我要一台车。我报给公司之后,公司让我自己去给他找车,因为他需要的车公司没有。并承诺我,只要我找到车并通过公司的程序出售就会给我一笔提成,大概3000块钱。这对我来说就等于白给我钱一样。我满口答应。跟这个师傅混的这2个月,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至少通过这个师傅我认识了好多车行的大哥,老板,还有跟我一样的车行小弟,学徒。换一种方式说就是我有非常丰富的二手汽车的资源,基本上市面常见的汽车,我都能找到。所以,给客户找一台车特别简单。

本田雅阁,我永远记得并且熟知的汽车,那是我从事这个行业,第一台通过我手成交的汽车。

根据客户的要求,我毫不费力的找到了这台车,并且跟车行的老板商议好了价格,上报了公司,后续的手续都是公司办理,可以说我出色的完成了我的任务。车行的老板还以个人名义给我发了500块钱红包,还没等我高兴,人为的以外就找上门来。成交之后公司原定的给我的3000块钱提成被扣留了,给我的理由是,我在这个公司入职还没满3个月,不能发提成。我当时就火了,并质问为什么当初告诉我的时候没说这个事。老板给的答案让我更加的火大。“当初如果说了你还能这么努力吗?我这是给我锻炼的机会!”我的内心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不过看在钱的面子上我还是忍了,因为我入职马上就到3个月了,还差不到10天。我相信了老板说的满3个月就给我发提成的话,继续每天擦车打蜡。内心怀揣着希望,终于熬到了月底。开工资的那天,我激动的去财务领钱,按照老板的承诺,我这个月可以拿到4500的工资。可是在财务那,我只领出来了3000块钱。当我又一次去质问老板的时候,他说“你一个学徒,挣钱了不得给你师傅一半啊,人家白带你啊?”我听到后哑口无言,身体已经被气的发抖,多年没发过火的我在那一刻控制不住,爆发了!“我去NMD!老子这钱不要了,全当你的医药费!”虽然退伍多年,但是我的拳头依然不减当年。雨点般的拳头愤怒的打到了面前这张令我厌恶的脸上,老板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眼角,鼻子,嘴都流出血来。公司的几个女同事一直在旁边拉架,但并不影响我的“杀心”。我当时的想法就是想打死他。老板的惨叫声渐渐弱了下来,不停乱动的身体也渐渐归于平静。他好像被我打晕了,但是我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在我感觉,他受的惩罚还不够。不知道是哪个同事报的警,警察进屋的时候,老板的脸早已血肉模糊,不过呼吸还算均匀。老板娘被吓的呆坐到地上,眼泪一直再流,却不敢哭出声音。看着警察进来,我也停下来拳头,喘着粗气做到一旁。从决定动手的时候,我就没打算跑。所以看着警察我也特别淡定。警察的话还没有问完,老板就被120的急救人员抬走送去了医院,而我也被警察带到了派出所。询问室里,警察看着我满身的血痕说道“为什么打人?”因为我身上也有伤口,不过大部分的伤口都是拉架的女同事抓的。“他打我,我就打他了呗。他打不过我才会这个样子。”我淡定的回答到。警察听到我说的话,呵呵一笑说道“你还挺淡定,那他为什么打你,你们为什么打架?”一问一答的笔录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看的出来,听完我的回答之后,警察对我也有少许的同情,但是他必须秉公执法,而且他强调的重点就是不管我们之间因为什么,我也不应该下这么重的手,把人打成这个样子。询问过后,我带着手铐被关到了一个小屋子了,手铐的另一头被铐在了铁水管上,我就这么蹲,蹲不下,站,站不起来的待着。手机,车钥匙,钱包也统统被收走了。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人管了。不知过了多久,当时处理现场的警察来到了我的面前“轻度脑震荡,鼻骨骨折,小臂骨折,牙齿掉了4颗,身体上还有好多的青,紫。”听着警察的话,我并不明白他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不过我知道,应该是很严重。“你这个虽然算自卫行为,但是对对方已经造成轻伤害,是要承担刑事责任的!”那个时候的我并不是很懂法,也不知道什么叫承担刑事责任,在我看来,老板受的全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无非就是想要赔偿,跟我要一点钱而已。事实也基本如此,老板娘在警察的带领下,跟我在一个屋子里商议解决办法。狮子大开口的跟我要10万块钱。我哈哈一笑,直接跟警察说“你们拘我吧!”然后无论那个娘们说什么,我都不理会了。后来叫来我的家长,双方经过一下午的商议,最终敲定赔偿人家2万块钱,并且承担他们的医疗费用。离开警察局的时候我并没有任何的开心,反而感觉特别憋屈。内心的怒火不停的燃烧。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居然还找家长,而且明明是公司那边办事不公,最后竟然是这么个结局。

家里人没说我什么,只是在离开的时候问我跟不跟他们一起回老家。拒绝之后我独自一人走在回姥姥家的路上。内心的空虚让我对二手车这个行业心灰意冷。我满怀热情的面对这个行业,遇见的第一个业内人士居然是这样的人。我一下子又失去了目标,没有了方向。同时我也在总结自己,以后不能这么冲动,总靠拳头解决问题。而且关键是拳头不光解决不了问题,还会带来新的问题。原本我就吃了上顿没下顿了,这一下子还让家里给出了2万块钱。我的目光又一次转向了我的“大白”。每一次遇到困难我都想卖它,我都觉得自己无情!没办法,生活总要继续。当我开着我的“大白”来到车行准备出售时,我之前认识的一个大哥,他拒绝了我,并劝我说让我跟他干去,还说我在这行一定能创出自己的一片天。这个人就是我二手车行业的贵人:宝哥。

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第一次入行碰到的黑心老板让我对这个行业失去信心,但是现实是我错了,不能够以偏概全,任何一个行业都有品德低下的人,同样也有许多素质高尚的人的存在。在我心里他们就像太阳,正温暖我受伤的小心灵。

我如约而至,开始跟着宝哥正式的开始学习验车,我在书上看的东西在实际操作上被我一一证实,虽然每天还要擦车打蜡,但是感觉都不一样,常常我正在擦车时,宝哥都会把我叫走,带着我出去收车,并且验车的时候都会给我讲汽车的一些问题,和怎么去发现这些问题,这些问题又会影响多少价钱。宝哥这个人其他都好,就是特别小气,或者可以说成会过日子。我也理解,宝哥跟老婆离婚了,自己一个人带着8岁的儿子。很不容易。经过跟宝哥的学习,我逐渐掌握了一些看车验车的专业知识,加上我自己的研究,基本可以独自出去验车,而且针对一些中等车型也有了自己的认知。对车况和价格的评估也都大差不差的够用了。而且我跟宝哥不仅仅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我们成了朋友,经常一起吃饭喝酒,聊天打牌,自驾游什么的。那段学徒的日子我过的很开心,在宝哥的带领下,我的专业技能突飞猛进,还有重要的是我的钱包也越来越鼓,基本每次出去工作,收车或者卖车成功了,宝哥都会给我一点奖励,虽然每次都不多,只有几百块钱,但是我也算是很满足了。我和宝哥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常常遇到某一台车时,我俩会不约而同的给出一样的价格。看一台车时也会同时指出一样的问题。可以说,宝哥身上的东西我基本上全都学会了。我开始不满足与现状,想获得更大的进步的时候,正好赶上全国的二手车平台网络化,沈阳也有了第一家二手车网络公司。宝哥就跟我商量,让我去网络公司上班,利用公司的平台接着学习,积累经验。重要的是用平台来发展更多的汽车资源。我欣然接受,向沈阳的二手车网络公司投出简历。我想的是可以接着学习,宝哥想的是利用我这个“打入内部的奸细”获取更多的汽车资源。我们都没想到的是,这个平台成了我的跳板,我在那里一干就是2年。这2年也成了我25岁之前的人生巅峰期!如果没有那2年的工作经历,根本不会有后来的我,或许也可能就没有现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