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忘川VS焚天

匍匐在海岸上的瀚海圣龙浑身都附着着一层乌黑的血，那是从崩裂的龙鳞中和被切断的龙尾里渗出的血液。

尽管瀚海圣龙塞浠斯的眼眸中依旧空洞无神，但方才一闪而过的弥留返照却是真实存在的。而那一声熟悉的呼唤便证明了这一点。

……

“塞……浠斯？你……”

“你来了……苍辉……”

……

被银龙控制在身下的瀚海圣龙扭过了脖子以空洞的双眸望向了身上那只死死将自己按在地面的“苍辉圣龙”，七窍中仍留着黑血。

“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被这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模样的瀚海圣龙注视在眼底，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厌恶。

……

“是的，我来了，来终结你的恶行！”

扼在瀚海圣龙脖颈的左爪用力一握，直接将塞浠斯提了起来。一双琥珀色的竖瞳对上了那空洞的视线，右爪的灼天之炎至刚刚的一滞之后再次燃起举在身侧。

“终结我的恶行？呵呵呵呵，哼哼哈哈哈——”

没错，已经与一具尸体无异的瀚海圣龙此时竟以自身的意识放声大笑起来。

伴随着塞浠斯的震笑，其一身的鳞甲与皮肤开始寸寸脱落。在深蓝色的龙甲之下的是一处处满目疮痍的肌肉和断裂的骨骼。

刺鼻的腐败气息扑面而来，就连化身银龙的白龙灵都不禁皱眉。站在银龙化白龙灵头上的梓督更是一顿干呕不止。

……

鼓咚——

腐败不堪的肌肉在失去了皮肤与龙鳞的保护后在空气里迅速氧化腐败。破败的肉体再也无法支撑身后那一对偌大的龙翼。遮天一时的巨幕最终也是脱落在地。

……

“还记得吗？这副模样……这幅横死在亲生手足之下的模样！”

塞浠斯震声的怒吼所溅出的污血喷在了“苍辉圣龙”那支扼住了其咽喉的手臂上与脸上。

靓丽的银鳞在接触到污血的瞬间发出了腐蚀般“滋滋”声响。

……

“我记得……”

“那天你也在场，但你为什么就是看着，就干看着！！——”

“？……”

……

“真正的瀚海圣龙已死，他只不过是一具供人驱使的傀儡。别被蛊惑了心智！”

神识之海中苍辉圣龙的声音忽然作响，点醒了恰处于瀚海圣龙话语中恍惚不定的白龙灵。

银龙下意识地摇了摇脑袋，好似要将意识晃过来一般。扼住瀚海圣龙脖颈的左爪骤然聚力，五根燃起红炎的利爪根根刺入进了瀚海圣龙那毫无鳞甲保护的脖颈中。

没有肌肉被切断的撕裂声，也没有颈椎被巨力折断的骨折声。

被银龙提起的瀚海圣龙就这么化作了一摊黑泥从龙爪中滑落，融进了海中。

意识到不对劲的白龙灵向诺陶勒蒂斯海岸的四周望去。果然……不管是散落的鳞片还是被切断的龙尾，就连那一对脱落的双翼也都消失不见了。全部都化作了一摊摊黑泥融入了海中。

……

“嘁——加斯顿！！”

是的，就在傀儡瀚海圣龙被苍辉圣龙的体术给完全碾压之时加斯顿就已经展开了欺诈咒术。所以刚刚的一切都是由加斯顿为脱身所制造的幻象。

而在“苍辉圣龙”中术的短暂几秒中傀儡瀚海圣龙早已化形遁入了海中。

……

抖了抖刚刚被黑泥包裹的左爪，心中泛起一阵恶心。

刚刚瀚海圣龙那形态，到底是什么东西？竟能无视灼天的焚烧从我手中逃脱？

“白龙灵！快看身后！！”

“？”

正当白龙灵疑惑之时，梓督急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回首望向大海的方向，瞳孔骤然收缩。

瀚海圣龙，不，准确来说是完全融入大海的“瀚海圣龙”。

一身浑浊的黑泥杂糅在海啸之中，一具完全由海水所汇聚的龙首正缓缓抬起……

这一具由海水所构成的巨大头颅相比于其本体大小而言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巨口一张，大有几分要将苍辉圣龙整个活吞之意。

……

“不愧是仅剩的原初之神阿，哪怕未处于全盛时期都如此之强么？但可惜啊，你仍未抛弃对手足之亲的怜悯，这便终将是你落败于此的原因！”

加斯顿紧握着手中的法杖，仰面向着充满黑泥的“龙首”中躺下。黑泥则毫不犹豫地吞噬了落入其中的加斯顿。

“我将陨落，但古龙教仍会前行！见证瀚海鉴别的最终一击吧！”

海啸与黑泥构成的龙首缓缓张开下颚，口中的漩涡层层盘旋。恐怖的魔力量从大海中渐渐汇聚……

……

“得想办法阻止他！绝不能让他将蓄力积满！没想到变成尸体傀儡的他连这种招式都还能再次释放。”

神识之海中苍辉圣龙的声音十分凝重，因为最令她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

那是足以毁灭神邸级别的大爆炸！在他与大地圣龙泰瑞斯决战时用的就是这一招，威力之大足足是一举葬送了一位神邸和一整批的地煞军。

“要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去阻止他的话有几分几率能成功？”

“………”

苍辉圣龙此时的沉默无异是传递着结果不会太好的信息。

“机会渺茫么？”

“嗯。”

“若将这第六道封印全开呢？”

“也许能行，但……”

“代价太过沉重了对吧？”

“没有足够的前置准备就强行解开解开第六道封印，可能会对肉体甚至精神上造成不可逆的创伤。轻则失忆，重则……”

“不用说了，我们上吧。”

“你可考虑清楚了！？失忆对于你这样的灵魂转生而言无异于死亡！没有了仅剩的记忆，证明你所存在的一切就都没有了！”

“尽管如此身为前世龙骑士的我也绝不会允许自己见死不救，这诺陶勒蒂斯还有成千上万的无辜生命期盼着我们，我们不能让他们也跟着加斯顿这疯子一起陪葬。再说，不是还有梓督吗？若我真的失去了记忆，难道我就不再是我了么？我相信他会把我“带”回来的。无论我身处何处……”

“…………”

“在此之前，我能…再拜托你一件事吗？”

“我力所能及的话。”

“谢谢……如果我们成功了，我是说如果。在那时的“我”也许会变得很任性，变得蛮不讲理，甚至判若两人……但，也请你善待“他（她）”，请引导他（她）走上正确的道路，不再被仇恨所蒙蔽，不再被心结所困扰。这是重生之后的我，最初也是最后的期望！”

“………唉…”

轻微的叹息声在神识之海响起，白龙灵的嘴角挂上了一抹弧度，她终究还是心软了。

“那“我”就拜托你了！苍辉啊！”

……

化身银龙的白龙灵双手在身前聚合，沉淀在胸口的第六道封印骤然开启。

封印下滚烫的魔力与力量再次涌现，金身之火大盛，瞬间便包裹住了银龙状态下的整副躯体。

指尖一股魔力一闪，身处银龙之顶的梓督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被异地传送至了岸边。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碰撞了，以你的人类之躯是无法承受这样的冲击的。现剩下的仅仅是我与他之间的恩怨，所以也因由我来了结。等我回来……”

“我明白，所以…一定要赢啊！白龙灵！！！”

站在岸边的梓督深深注视着身前的银龙，挺起了胸膛对其大喊。

琥珀色的竖瞳金光流转，一抹太阳的焰红染上眼底。

如同回应梓督的呐喊般银龙仰天长啸，一身靓丽的银甲骤然化作了一片火红。一双灼天利爪成功地在第六层封印下褪壳进化。

焰光凝实，火光流转。百米之长的利刃层层叠加，在烈火与红莲中铸造出了一对可撕裂天地的阳炎之刃。

面对令人窒息的深海之漩，一对再塑太阳的双爪终是迎上了最后的挑战。

绝海汇聚——

“为这琼宇间的星辰荒野蒙上一层战栗的阴影，让我等再次带上绝海的荣光归来，以此亦是灭绝星辰的吐息——巨神的忘川之仁（Leviathan's sigh）”

苍穹凝坠——

“第三神权在此解放，致以宣誓天之铭。己身光辉乃是星辰之希，吾言唤醒亦是日月之眸。以无边的苍穹之光斩断天命！——焚天的三千耀阳（Sanzendaisen Xiuhcoatl）”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