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十年

“同魂…双生……”

梓督低头看向怀中紧闭双眼身体仍有些颤抖的白龙灵，记忆中那些关于她有如迷雾般身世与背景似乎都一下子明了了起来。

在刚入学时的那段时光里这个装扮成男孩子的血族少女就宛如一朵充满神秘感的花骨朵，花苞里隐藏了许多秘密，这种朦胧感令自己为之着迷。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身上的秘密也逐渐显露……

初遇兽潮，发现她并不是真正的血族，但却拥有着与禹爵王齐平的身份……

对战兽王，她的第二人格显现，同时也暴露了她是女生这件事。当时我才发现原来我和她，是一样的……

银龙再现，她向我坦白了身世。她是龙，数次拯救帝国于水火的那条银龙。在瑞泽加什城墙上与我引起共鸣的那条银龙，也是…我爱的人……

……

“若按你这么说，你是她，她也是你。”

“理解上虽存在偏差，但事实上大致如此。”

“可为什么？如果你们俩是同一个人但为什么会……”

“一分为二，变成两个单独的个体？具体我并不清楚，但大致可理解为‘原来的白龙灵’身体处在极端境况下的应急处理措施才导致了我俩人格的分离。”

“难道是在诺陶勒蒂斯的时候！？”

“应该是没错的，在诺陶勒蒂斯与加斯顿一战前我的记忆存有一段空白期。如果猜得没错这段空白的记忆应当存在于你的这份人格中。”

赛瑞莉雅注视着梓督怀中的自己另一个半身，眼睛里的神情若有所思。

其实这份猜想在当初拿回瀚海圣龙的神核后就已经存在了。不单是这一段记忆的空白，明明已经融合了湮灭圣龙与瀚海圣龙的神力但却无法发挥出这份力量的真正水准。血脉中那份淡紫色的湮灭神力和蔚蓝色的瀚海神力也都一同变成了灰色。

在永恒太阳城与禹爵王会面后其支支吾吾的神情显然是有什么在隐瞒着自己。在此之后禹爵王罗德里克制定的计划中又是引荐赤霄又是接管星龙邦国，虽然在收集其他十一神神核的主要目标上未变，但选择的道路却出现了些许偏移。

“罗德里克……”

一想到此赛瑞莉雅双眼微眯，似有种感到被欺骗的感觉。一旁被这气场定住的路希尔和药铭两人不约而同地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你们俩。”

“噫！！”

“是！”

“我不指望你们对罗德里克的盘算知情多少，但现在一五一十地给我把你们所知道的那部分全吐出来！”

“唔！！”

直面天空之神的质问，尽管赛瑞莉雅仍保持着人形，但其沉重的气场依旧压迫得两人喘不过气来。

“她们只是奉命协助我而已。”

“少爷！”

“少，少主。”

白龙灵有些艰难地在梓督的帮助下站起身来，目光灼灼地注视着赛瑞莉雅的双眼。是的，不只是她认出了自己的身份，白龙灵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与自己容貌一致且拥有着苍辉神力的少女正是自己在寻找的“苍辉”。只是没想到“她”竟会以这种形式与自己再会……

“协助？我的半身。此话是何意？”

“嗯？看来罗德里克那家伙并没有把他自己的计划全部告诉你是吗？哼哼哼……”

白龙灵勉强挤出一缕坏笑，这时的白龙灵忽然发现对上这个神性半身的自己好像并没有输得很惨。

“何故发笑？就算你是我的半身，但我也不介意让你再多吃些苦头。”

说完赛瑞莉雅便伸手向白龙灵探去。白皙如玉的纤手轻轻落在白龙灵的面庞，在一脸和煦的微笑下食指与拇指捻起那光滑的脸蛋顺时针拧了下去……

刚刚还一脸嘲讽似的坏笑此时就被脸部忽然袭来的疼痛与扭曲的脸蛋拧巴在了一起，原本倔强的目光瞬间就挂上了两粒晶莹的泪珠。

“嘶……”

目睹这一幕的梓督不禁感同身受地右脸一抽。这手法，像极了正在教训自己不听话妹妹的姐姐。

“唔…就，就这？”

强忍住刚刚因疼痛而差点崩溃的泪腺，尽管被拧的扭曲的脸蛋毫无威严可言，但白龙灵仍就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

目光一瞥，扫向一旁不知所措的路希尔与药铭，两人都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双脸。

“……，不说也罢，我也差不多能猜到。”

松开了拧着白龙灵脸蛋的手，转而在其脸部逐渐开始发红的部位轻轻拍了拍，饶有兴致地再从其下颚线拂过。一改先前严肃的气氛，用食指勾起白龙灵的下巴挑逗道

“尽管长相与我相仿，但你灵魂中透露出的气息是骗不了人的。皎黠，又惹人怜爱。就和她一样，怪不得他要选你……来，我的好‘妹妹’，叫一声‘姐姐’来听听！若是好听，以前的那些事我可以过往不究，也大可以默许你们那些在我眼皮子底下使的小盘算。”

“！！”

能得到苍辉的默许自然是好事，而且面对她所提出的条件，我没有拒绝的理由。罗德里克那家伙给我的要求是以“白龙灵”的身份继续进行在人类世界中的活动，同时成为其所谓的人类最后底牌，在收集十二神的过程中提供助力。而回报则是可以借助血族的力量来完成我前世未尽之事。但可能是转变太过突然，上一秒还在与其刀剑相向，这一秒却开始捧着别人的脸认人家做妹妹？一时间白龙灵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姐……”

唇齿轻启，口中的声音呼之欲出。既然已经知晓她就是先前与自己同为一体的“苍辉”，无论是基于自己内心的愧意也好，还是在面对强行开启第六封印将要受到反噬时她宁可自己受创失忆都要将“白龙灵”的这份人格保全分离来说自己叫她一声姐姐是理所应当的。但却不知为何那两个简单的字始终说不出口，到底是那份羞耻心在作怪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这么小声我可听不见。”

“姐…姐……”

“嗯！不错！”

哐当——

在白龙灵硬生生从口中艰难挤出“姐姐”这两个字的瞬间，休息室的大门再次被暴力挤开，饱受创伤的门板轰然倒地结束了它的使命。扛着江子涛的唐雨路与一同回来的德瑞、邢勇等人站在门口脸色尴尬地目睹了这一戏剧性的一幕……

“你，你们，我，她……”

“‘咳哼～～’”

众人十分默契地回应着语言错乱的白龙灵，眼神中尽是玩味之色，大有几分“不用说，我明白”的含义。

“你们刚刚一直在门口吗？”

“呃…刚到，刚到。”

邢勇等人眼神大有几分闪躲，显然他们已经躲在门后吃瓜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了。

“哼哼，我说什么来着？她俩这么相像肯定是姐妹！等等……姐妹？白龙灵你！……”

唐雨路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双眼瞪得老大，一旁的江子涛等人也好似注意到了这个盲点，看向白龙灵的眼神中仿佛多了那么几分奇怪的感觉，除了德瑞外预备队中的所有人脸色无不是“精彩万分”的。

完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白龙灵近乎能感觉到自己那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此刻正在众人的心中彻底崩塌。同时自己是女儿身的事实也被彻底暴露了出来。

“听，听我解释……”

“没关系的！学姐我明白。就连扮男孩子都是如此可爱的白龙灵如果是女孩子的话那亚斯学院将会发生何样的惨剧！我已经不禁开始为那些校内的男生们感到同情了，只可惜不少你的小迷妹们要是知道你是女生怕不是要梦碎星月湖了，唉～”

拍了拍已经石化的白龙灵，唐雨路轻轻扶额做出惋惜的模样。

见状江子涛也将正在苦笑的梓督拉到一旁一手搭在肩上勾住梓督的脖子，低声质问道

“喂！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知道白龙灵他是女生？竟然瞒着咱们吃独食！实在是太卑鄙了！我要求公平竞争！重赛！”

“江大哥，你不是已经有唐学姐了么？白龙灵可是我的室友，你可不能夺人所爱啊！”

梓督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肘顶在江子涛的腰子上。在关于白龙灵的话题上自不会退让半分。

“嘶！哎呦，你小子真狠啊！开个玩笑至于吗！”

“哼哼，谁叫你打白龙灵的注意，开玩笑也不行！”

看着梓督那副容光焕发的模样，江子涛不禁愣了愣。一种奇特的想法在脑海中升起。

“以前带着面具不觉得，现在凑近一瞧我发现你面相也不输白龙灵多少呀。你该不会也，咕啊！……”

又是一肘顶在江子涛刚刚受伤的腰子上，甚至连受击点都没有丝毫都偏移。江子涛吃痛双手捂腰蹲在地面，一时半会估计是起不来了。

“谁是女孩子了？我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一抹红润在梓督脸庞升起，在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白龙灵身上时，没人注意到站在人群一旁的梓督在从打破的门框中散射进来的日光照射下显得格外动人……

带着些许金色的日光照耀在梓督那觉醒后的金色长发上，晶莹剔透地发丝带着几分朦胧，注视着白龙灵的那双明眸柔和，脸部的曲线也随之不再那么硬朗。长长的睫毛与其秀丽的五官还未彻底长开，但无论哪一处都有着不输白龙灵的潜质。

注视着白龙灵，梓督的内心中泛起渐渐阴霾。

现在的我们正值年少，我的使命还没有完成。现在的我给不了你权贵，也给不了你名誉，但我可以给你我的诺言。十年，等我十年，十年后的你二十五岁，风华正茂。只要我夺回王位，我一定会以大陆上最繁华的婚礼接你入门。届时没人再敢怀疑你的身份，也无人再会质疑我们的性别。至少现在，我可以守护在你身侧，陪你一同成长，直到那天的来临……

想到此，梓督握紧拳头收拾起心中的情绪。迈开步伐向着白龙灵的方向走去，优雅地微微躬身抬手抚在胸前，露出了那一副熟悉的阳光且自信的微笑。

“这位可爱的白女士，请问可否赏光与你亲爱的室友一起共进重逢后的晚餐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