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夜与往事

“人类的诞生本非十二神所愿，也不曾属于十二神中的任何一个种族，而是诞生于龙母的意志。”

“……”

“所以在这千万年里，“我们”十二神在有意无意中都维持着人类这一种族的存续。哪怕在当初终焉之战时也都尽可能的避免了将战火波及到人类一族。”

回忆着苍辉圣龙在我脑海中留下的记忆碎片，不仅是听着我的讲说的众人，连当初知晓这一点的我自己也是幡然醒悟。原来前世那我属于的人类这一种族并非真的如史书上所写的那般，而是站在顶端的十二神明有意为之。不是因为其他，而只是为了顾及人类是龙母造物这一原因。

……

“我先前也是好奇，为何大陆发展至今称霸的却是人类，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原因……”

双手盘于胸前的湮灭帝君皱眉道

“若不是十二位神明有意为之的话想必人类早以灭亡了。”

罗德里克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龙喉酒，眼中的神情露出了些许的憎恶与不屑。

啊…嗨呀……看来罗德里克这家伙曾经和人类联邦之间多多少少会有些恩怨……

“咳哼！所以现在对人类一族暂时的对策是以共存为前提的接触，虽然我们是怀以善意，但想必人类联邦会定以现在自身正值强盛壮大为由和我们“谈条件”。我们可以给他们这个面子，若是届时人类联邦过于“咄咄逼人”的话我们也需及时给予反制。”

听闻此番话落的罗德里克好似眼神中闪过一瞬亮光后便迅速从座上站起右手抚于胸前躬身宣誓道。

“禹定当全力以赴为主上建立共存之世的大业当以助力！”

坐在次席的四位伯爵等人在看见永夜帝国国君鲜血皇帝梵卓·禹·罗德里克起身向我宣誓，自己四人自然也不会落下，一齐起身来到在禹爵王身后同样向我单膝跪下捶胸宣誓道

“我等亦会跟随禹爵王大人为苍辉主上建立共存之世效力赴死！”

……

见状如此的我并没有太过于惊讶，因为在禹爵王第一次拜见我时便给我的感觉就是这种“愿为君之社稷托付己身”的这类人。以至于现在的我对整个血族的刻板印象都是如此。

……

一股柔和的魔力轻轻地将五人躬下的身躯扶起，并将这股魔力逐渐凝实为一个银色的小小徽章交付于这几人手中。

“这是？”

“这是蕴含着我魔力的徽章。今后便是这共存世界的象征，也将以此来代表我的意志。”

……

“您的意志……”

紧了紧手中的银色徽章，罗德里克眼中晃过一丝迷惘但瞬息之间便恢复了正常。

……

“湮灭帝君意下如何？”

“老夫自然相信您与撒尔大人之间的羁绊……但…老夫最后还想再问您一个问题。”

“请问。”

“若有朝一日您所期望的共存之世得以实现……那届时您是将会继续留下来领导我们还是会与其他众神一道“归座”而去呢？”

……

湮灭帝君的眼神坚毅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寂寥。

“我………”

唔！？……

可我正当要回答湮灭帝君这个问题时，却突然发现一股莫名的意志限制了我的行动，这替而代之的“我”以一种模棱两可的答案回答了湮灭帝君…

“这个问题…现在恕我难以给予你回答，但我能答应你至少所有人都可得偿所归。”

“得偿所归么…老夫明白了。那也请容老夫仅将代表湮灭圣龙撒尔所属——兽炎军军团湮灭一族为您所建立共存之世献上微薄之力！”

说罢湮灭帝君踏前一步双手抱拳直接单膝向我跪了下来

“撒尔啊…你看见了吗？…你的湮灭一族能得臣如此，这天下君亦何求？未来的兽炎军必定能在罗恩·撒尔的引导下再次壮大……”

暗自轻叹的“我”起身上前将湮灭帝君扶起，同时也将方才赐予罗德里克他们一行人的银色徽章放在了他的手中。

看着“我”刚刚放在自己手心中的这枚银色渐紫的小小徽章，湮灭帝君的内心满是感触与倾叹——得偿所归。这是最后留存于世的神明给予自己的承诺，也将是自己余生为之奋斗的目标……

……

于此万龙殿今日的宴会座谈在千年乃至万年后都被亚斯德拉大陆上的人们歌颂着，传唱着。这众生共存之日的起始，改变了大陆历史走向的一天。

……

接风宴后禹爵王一行人便向我请示先行回到永夜帝国去了，湮灭帝君则是在白昼的安排下住进了万龙殿中庭多出的空房内，并特意安排了家政能力上等的女仆与管家为今后湮灭帝君其久居配置了人手。

湮灭帝君也没有拒绝，欣然接受了万龙殿的好意就此住了下来。

……

万龙殿的夜晚依旧是那么庄严与美丽，遣去下人的我轻靠坐在万龙殿后庭的登神长阶顶端……

近些时日像之前那样突然无法控制身体行动的状况越发频繁了。心中也不自然地升起一丝忧虑。

……

“你醒了，对吗？”

“………”

“我是应该叫你无名之声小姐呢，还是苍辉圣龙大人呢？”

“嗨……”

脑海中响起一声悠悠的叹息，十分的熟悉且悦耳。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悦耳的女声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这根本不需要我去发现吧？无论是先前在东门城墙那还是刚刚与湮灭帝君对话的时候是个人都能感知道自己的意识被强行挤“下线”了吧？”

“唔！！明明应该隐藏的很好才对啊……”

这在我脑海里小声惊呼并自言自语的某人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全都被人听见了一般仍还在那小声嘀咕着什么。

“喂喂，我听见了嗷，你刚刚说完坏话了吧？”

“咦呀！你…你能听见？”

“嗯。”

“呃……咳哼！我就是苍辉圣龙，这个身体的原主人。”

“果然是这样……”

“这样是什么样？”

悦耳的女声中带着一丝狐疑。

“我一直寻思着这在没有任何的告知与许可的前提下便将我的本应就死在那个战场上的意识转移到了你的身体中，为什么要这么做？”

“…………”

“是难以开口么？”

“唉……这属实也是无奈之举，但也是最好的选择……”

轻叹一声的苍辉圣龙本尊在我的神识之海内幻化成形，其模样正与“我”现在的外貌一模一样。只不过这由苍辉圣龙本人化形的银发少女只身穿着一条薄纱透明般的白色连衣裙。一双小手背在背后，虽说好像是面对着的我，但眼神却是飘忽不定，不敢与我直视的模样。

“……终焉一战终末之时，在我与湮灭圣龙撒尔对撞的前一刻，我看见了，在众多魔力和神力极端混融的战场上诞生的奇点。奇点穿越了时间空间连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在这另外一个世界里，我看见了你……”

“看见了我？在千万年前的终焉之战上！？”

突然回想起自己曾在那“重生”的过程中好似自己的意识却实是被置入到了一场亘古蛮荒的战场上，那由银紫双龙为首的战争中。在意识泛白的前一刻银龙回眸的一眼，难道……

“看样子你好像也想起来了。”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存在于你意识里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这么说的话，那………平板萝莉！

“你！！”

脑海中苍辉圣龙所化形的银发少女瞬间羞红了脸侧过身去双手捂胸。

“嗯，看来是真了。”

“登徒子，竟敢羞辱神明！”

脑海中的银发少女猛的一跺脚踹在了神识之海内，瞬间便荡起了阵阵波涛。

“呜啊！疼疼疼疼疼！”

大脑就像被针扎了一般的痛处感随着这神识之海内的波涛一阵又一阵的传来。

“开个玩笑至于吗！嗯诶？”

在忍过剧烈的头痛后我再次内视神识之海时发现那由苍辉圣龙化形的银发少女正双手抱头地蹲在一旁……

“啊诶，好痛啊……”

细小的悲呜从她那传来。

“感情好你也会痛啊？”

“共用一个意识的能不痛吗！！笨蛋！！！”

扭过头来向我嗔骂到的银发少女这微微涨红的眼眶与还未擦干仍挂在修长睫毛上的泪珠都将那剔透绝美的容颜修饰的楚楚动人，看得我不禁脸红一愣。

“咳哼，知道了以后就别样搞这种“自爆”袭击了好吗……说正题吧！”

下意识地向她传达指了指眼睛边的意识

银发少女站起身来红着脸擦了擦眼睛继续说道

“其实，在那个奇点里我看见的不禁有你的身影，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这些东西难以言喻且让我不寒而栗，哪怕多看几眼灵魂就会被夺走一般。在这些无形无状的东西外四溢着的是充满绝望与死气的深渊，而你却恰是这深渊中唯一的光……”

讲述着原由的银发少女神情似有几分恍惚，但在说到那些难以形容的怪状时明显地露出了恐惧的神情。

这能让神感到恐惧的，会是什么样的东西？于此我也不禁心生疑惑与畏惧。内心中好似漏跳一拍般的一颤，像是在诫告着我绝不要去触碰这存在的真相。

“那些东西我从没有在这片大陆上见过与其类似的身影。但我能肯定的是“它”也具有神性，其所释放出来的气息是与我站在同一阶级的存在。”

“也就是说，它是一个隐藏在大陆却又不被任何人所知其存在的神？”

“很有可能，但也不绝对。因为从它身上我虽能感受到神性，却又无法感知到神格。就像一个拥有神级实力可不具备自我意识的神级……生物？”

苍辉圣龙呈思考状分析着。

“深渊般的死气与绝望，好似曾在大哥的神力中出现过……在终焉之战后的千万年里我一直都在调查着这件事，同样也在寻找着你。”

银发少女的眼眸看向我时骤然一亮。

“寻找着我？”

“没错，我的直觉告诉我，关于那些东西的事情绝不会简单。所以我必须要找到你，因为在那时你身上所散发的光芒驱散了那股深渊的绝望，也震慑着那些东西无法靠近奇点半步。你的身上一定存在着那些难以言状之物所畏惧的东西！”

银发少女眼神中带着坚毅的确信。

“所以你就把我关在了你的身体里？………算了…但我只是个人类，连你都不行我又会有什么东西能震慑得住它们？”

“不知道！”

“诶？”

“不知道！但在我发现你时你的灵魂都差点消散了。所以必须及时找一副躯体能让你的灵魂依附，但无奈战场上根本没有能够承载你灵魂重量的人类躯体。情急之下便只好自我牺牲让出主意识位，得以让你占了便宜。我这可是神体！万古不朽魔力齐天的神体诶！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都被你捡到了。这不比你那孱弱的身体强到哪去了。结果没想到你不仅没有感谢我反而来向我问罪！”

苍辉圣龙此时就像一个生气撒泼的小姑娘，越说越气，越气越可爱。刚刚才擦干眼泪的琥珀色大眼睛又糊上了一层水雾，一副好似立刻就会哭出来的模样。

见此内心一软，前世我最不好对付的只有三种人——皇帝，教皇和快要哭出来的女生。

现在这幅情景便是我最难以对付的人之一，更何况是连这少女时期都如此倾国绝色的苍辉圣龙本尊……

“啊……好，好。刚刚也是冲动，这是我的不对，你别哭呀！”

本就嘴笨的我现在更是手忙脚乱起来。

“我，我才没哭。”

“好好没哭，没哭。”

见银发少女逐渐平复下来，我悬起的得以心才放下。

……

“总之，至少在现在看来你做的不错，可以给你一些东西了。”

“还有东西！什么东西？”

“别老坐在这儿了，先去更衣室再说！”

“更衣室！？”

……

“还记得先前白昼带你去的换衣间头顶的那个穿戴铠甲的龙形雕文吗？”

在苍辉圣龙所化的银发少女的指引下来到了先前去过一次的更衣间，她指了指头顶上的龙形凯向我说道。

“这不是雕文么，怎么了？”

“不要去用眼睛看，要用神识去感受。”

按照她的话我闭上了双眼，将神识向那座龙形雕文覆盖了过去。

在神识接触到雕文的一瞬间便如感受到回应般雕文上的灰白的石层逐渐脱落，显露出了其原本的模样。

金色的光泽亦如明镜，甲片似如龙鳞般片片契合。覆盖着龙形骨架的金甲如同有了生命，从天顶跃下落在我的面前，宛如一只金色的铁甲龙。

“这是日炎金甲，是我以前使用的防具。这具铠甲皆由太阳金石为材，于在太阳之中打造，最后赋予了我的龙血铸魂。是名副其实的龙血兵装！”

“龙血兵装……”

所存于世至高至强的兵装阶级。达到了这个阶级的兵装都是会被龙血赋予灵魂的存在。哪怕脱离主人都可以自行战斗和行动。在质量上对比圣器兵装无论是防御力还是攻击力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与圣器兵装相同的是被其器灵认主后终生不会易主。

“今日我把她托付给你了。这孩子生性好战，很容易就会影响穿戴者的心性。但有她在的时候无论是战斗还是其他都会给你带来诸多的方便，也算是一份安全的保障，需要使用她时便尽情使用吧！现在你需要与她进行融合，融合过程中注意固守本心不要动摇！”

……

在神识的牵引下金色的“巨龙”向我逐渐靠近，距离我越来越近时金色“巨龙”却突然解体变化，化作一个又一个的人型铠甲零件向我飞来。

体内的异能也好似被引动了般，玄天开自然附体自行抵抗着打算进行附体的日炎金甲。

而日炎金甲却丝毫没有将玄天甲放在眼里，强行将其吞噬吸收了。

“这！？”

看着被吞噬分解的玄天甲，与体内异能的逐渐消失，我不禁心中一急，龙血兵装虽好但以失去异能为代价还是过于太大了些。

“放心吧主人，只是因为您这异能太羸弱了些，配不上您的高贵。所以我就帮您吸收了吧！以后我来当主人的异能！”

日炎金甲的突然发声把我吓了一跳。

这是个飒爽的女声，听起来有些喑哑不过也带着几分磁性。

“你是……日炎金甲？”

“嗯嗯，是我！主人以后就叫我小金，阿金，金金，只要主人带我去打架叫什么都行！”

看来确实是个闲不住的茬

“放心吧，以后会有的冲突肯定不少，有足够的架可以让你打。”

总之先定住这孩子的心再说

……

滚烫的神力在日炎金甲与身体之间流转着，以往的玄天甲被彻底吞噬殆尽，空缺的异能处马上又被另外一股熟悉且陌生的力量填满了，且跃跃欲试着想要爆发出来。

“好了，来吧来吧！主人来试试吧！我被沉寂了千万年的力量！”

“那就来试试。”

感受着体内霸道的神力冲动，希望待会释放的时候可以温柔点……

从更衣室的窗户处一跃飞向天空，并触发体内即将爆出而出的力量。

“轰隆！！”

如同天空陷落般的轰鸣将整个万龙殿的上空震撼着。宛如在夜空中升起的太阳，照亮了整个永恒太阳城。

一副身着金色龙纹战甲的女性便悬浮于这万龙殿上空，闪耀着橙金色光明的双翼再无一份银色光泽犹如涅槃的火风，日轮的金纹在体外圈圆，灼热的高温扭曲着身外可见的视线。那一头亮丽的银色齐腰的长发也化为了金色。但依旧不变的是那双充满英气的琥珀色双瞳。虽失去了原先的狮子头盔与骑士长袍，但替而代之的是一顶镶嵌着赤色宝石的艳丽桂冠，更加凸显这倾国倾城的将装丽人那无双飒爽之美。若仔细去看还会发现原先少女的体态有了些许的变化，不但是身材更加的修长且变得更加成熟了。从一个青涩的少女转眼间变成了一个双十年华的丽人。

……

在万龙殿某个房间的窗旁，一个身影一直注视着少女变化的过程。并在手中的厚本中只记载下了一句话——

“于龙厉年115年，终焉之战后时隔了十万年后的今天，“不夜”…降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