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翡想着一时无言。
也是,自己吩咐过,黛玉初掌家,处处的消息千万不得有隐瞒之处。
也该是因为这个命令,这帮家伙才把消息一个不差的送到黛玉的桌案上吧。
林翡想着只觉得心疼的狠,黛玉从未和他提及过,只是偶尔遇到黛玉时,她会使些小性子,想来也是因此。
林翡想着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许久才说道:
“你知道,也好。”
这些你终归是要知道的,长痛短痛都是痛,如今受过了,以后也不会如此的痛了。
林翡想着手指轻敲,思索道:回去给这帮家伙什么惩罚呢?
这是个问题。
瞧黛玉方才掉眼泪的模样,得好好罚罚才是。
林翡想着唇边勾起一抹阴森的笑。
一旁的黛玉用帕子拭去了泪珠儿,出声道:
“回去不必发怒。”
林翡??
“他们消息寻得全,我奖赏过,你可别拆我的台。”黛玉眼眶还泛红,却仍然认真的说道:
“如今我掌家,你不许插手。”
“好。”林翡默了。
等回到林家,洗漱完毕,林翡才在书桌前站定,缓缓的拿起笔,写下一个‘荣’字。
省亲别墅不是一笔小花费,偏偏林家五代累积,到如今还真有贾府所缺的银钱。
林翡想着又在纸上写下了一个林字。
并且画线将‘荣’字与‘林’字相连。
并且在线上写了一个危,象征与荣国府的关系,有可能给林家带来危险。
姑苏那边的危机可以暂且忽略不计,如今自己在京都,与太子交好,那帮人投鼠忌器,再加上父亲已死,便是再大的深仇大恨,也消减了。
更何况新任的盐政早已走马上任,亦是忠皇党,行事比父亲更加雷厉风行,对盐营之事也更为严苛,那帮人就是想动手也是对新任的巡盐御史。
毕竟,那是现管啊,如今断了他们财路的可不是林如海。
是对付先前损其利益之人的后人,还是攻击现任的盐官,挽救财路。
这帮地方豪强不是傻子,闭着眼睛也不会瞎选。
如今只需要防着他们的京中势力即可。
林翡想着在手中的毛笔滴下一滴浓墨。
不仅如此,父亲旧时的老友,也该一一拜访了。
至于荣国府。
林翡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父亲死了,却也安排了后手——荣国府!
如果是别家,想动林家家产的人自然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看看自己的分量够不够撼动荣国府。
若是荣国府有意林家,父亲没有去想这一点,但他林翡也不是吃素的,不伸不该伸的手,他倒是不介意掏一笔银子,全当还了在荣国府容他兄妹几年寄居的情分。
若是伸了不该伸的手,那他就剁了这手,让荣国府吃些苦头,再拿出银子当甜枣,吊着。
林翡想着将随手将毛笔在笔洗中涮了涮,便丢开了笔,问道:
“荣国府筹备的怎么样了。”
“动作倒是很快,地址已经选好,已经开始规划图纸了,瞧样子是要下力大建。”荟明连忙说道。
林翡点点头,荣国府也称得上多年了,怎么就皇帝下个套就楞头往里钻呢。
天秦朝帝后情深,乃是一时佳话。
贾妃说受宠就受宠了?
自古只有皇后有省亲一说,偏偏这次皇后在宫中,贾妃突然封妃,众妃就一同省亲归家,偏偏皇后独居宫中,不见半点动作。
其中便真的是贾妃突然受宠?太过受宠?
林翡想着眼神中更多了几分讥讽。
别的不说。
天秦朝只有皇后诞下一个皇子,并且打小就是太子,只凭这一点,皇后就是绝对的赢家。
更别说皇后一脉经营十数年,乃是朝中一股谁都不能轻视的庞大力量。
皇帝岂会单纯的因贾妃等人就去打皇后的颜面。
这其中的猫腻不小,虽然宫中传出了帝后之前有争执,但如此凑巧,难免显得刻意,让人生疑。
偏偏眼前这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景太过华美,遮了人眼,眼前便只余盛景,不见盛景下潜藏的危机。
荣国府,韶华胜极,便是由盛转衰,甘尽苦来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