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单位的路上，骑车子带路的齐广摩一直低声背诵，啊啊哦哦地叫唤。两旁皆报以嫌弃或者关爱神经病的目光。张释跟思思一人一辆车子在后边跟着，纷纷丢人的不行。思思说齐广摩那叫在吟哦经典，把他当成神经病就好。
思思偷偷的跟张释说：“我们没把你捅死过人的事说出去，你自己也别提了，好好干活就行。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张释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只是点头。
张释的新单位叫做心觉。他会在这里当内勤，即打杂采购，顺便保洁。工资一个月一千三，他其实嫌少。
心觉的环境还是不错的。黄白色调的装修，蛮有中国韵味。墙上挂着毛笔字和两位主讲师的简介。办公室的布置都是实木大桌子跟榻榻米，张释没文化形容不出来这是啥感觉，就是觉得好看。
心觉很小，加上他一共就六个人。有两个导师。大头姓梁，是女的，张释目前还没有见过。老二是讲佛学和人格学的，姓刘，獐头鼠目，在办公室里也要打坐，说话不离成长内省觉悟提升，张释觉得他有点装。
思思是总编辑，负责写公众号和宣传。齐广摩是办公室主任，啥活都干。还有一个年轻小伙子，负责招生，贼能说，张释觉得他有点眼熟。
思思跟张释嚼舌头说，那人叫徐浩东，也是别人介绍过来的是个富二代。他高中学习不好，被家人送出国外镀金。他家家境本来就不错，因此更被其他富二代带出了一身臭毛病，干过在酒吧一个月花上两三万块钱的傻事。他大学没上完就提前回来了，托家长的关系，在这找了份工作。现在仍然成天泡吧，有仨女朋友，见人就要炫耀。这是个时间管理大师，周一周三陪一个，周二周四陪一个，周五周六陪一个，周日给自己放个假。仨女朋友还谁都没有察觉。
张释有点纳闷，心说这是个什么鬼机构，什么人都能来。
下午张是跟着他们一块听了一节课。内容是冥想。学员大都是家境不错的女人，闲的没事干，来这里找自我感动。刘导坐在前面，故弄玄虚说上一大堆，让大家戴上眼罩，放上音乐再说几句不疼不痒的话。那些女人莫名其妙就哭开了。张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思思小声的跟张释说：“她们就是闲的没事干。”
张释点点头。忽然之间对思思的印象好了很多多。
下了班了，思思骑上他的小电驴就往家赶。张释问，你干啥去？
思思说，你不知道吗？我一会还得去出摊咧。这心觉的工资太少了，我还得给我姐把医药费挣出来呀。
张释：“…你不是大学生嘛？”
思思说，嗐，憋提了。你以为大学生的日子好混？你一会跟我爸一块回去吧。
张世问思思，他晚上不吟哦了吧？
思思说，他啥时候都吟哦，你得习惯。
张释不太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平安回家。他有点好奇，齐广摩成天这么着吟哦，为什么就没挨过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