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来袭,天空沉住气,空气中有股海绵沾上水的味道。可能是云承受不住雨的重量,便一发不可收拾的把它们都抛出来,落在泥上,屋檐上,还有远处景明逸的脸上。
离瑰怪十米的位置,景明逸站在那里,分不清脸上是雨是泪。
她穿着白鞋子,从出租车里踏出脚来,下雨天特意穿了长裤,露出一小截脚腕,根骨隐约可见。她拖着小行李箱,踏水而行,走到店门口,开门而入。
景明逸快步走上去,他不似顾泠沅,能一直待在暗处。况且顾泠沅从始至终都知道她的下落,一无所知的是自己,再远远观望,便什么也没有了。
许昭正放下行李查看保险柜里的玫瑰花,突然推门进来的人将她吓得身子一颤。
那人身上挂着雨水,一身好看的衣物不再是原来的样子,发丝也被沾湿,细长的眉眼带着阴雨绵绵却不会让人感受到寒意。那双眼睛带了水的看着她,神情半分像顾泠沅宠她时的那种,但更多的透露出一种庆幸。
庆幸你没有离开,庆幸我还能找到你。
对方望着自己,她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
好久之后才听见许昭开口:“请问是来买花的吗?不好意思啊,今天不营业。”
他微张的唇有些颤抖,吐字却清晰:“昭昭。”
是的,她没有听错,眼前的人和顾泠沅一样,唤她昭昭。
比讶异更多的是感到奇怪,为什么心里有种熟悉的感觉呢?
“你不记得我了吗?”对方问道。
我记得你吗?……虽然没有问出口,她脸上也写着这句话。
“我是景明逸。”
景明逸,没听过,但是心里念了一遍,有点顺口。
许昭摇头。
景明逸心里有点着急,忍不住向她靠近。许昭心里有防备,他近,她就退。
“你忘记我了吗?”他又问。
许昭实在想不起来,但真切的感受到了一种熟悉感。于是她回答她说:“我不记得了,但感觉我应该认识你。”
如果眼前的人换成别人,那她现在几乎很危险,但景明逸不会伤害她,她只有这个想法。
“我们相识于一场演奏会,那时你错过了检票时间,是我出示工作牌才把你带进去的。想起来了吗?那年你十八岁多一点。”
十八岁,好像有点印象。
“你看起来不像个坏人,那我应该真的认识你。”她一顿,“抱歉,哥告诉我,在我二十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然后就不怎么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他看上去怎么会是坏人?最多曾经有人说过他像古代那种花花公子,只是,只对一个人动心的花花公子罢了。表面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内心其实很敏感,自从那时从别人口中得知许昭的“死讯”,他也不知道酒庄里的酒被自己就解决掉了多少,自己的胃,又坏了多少。
听见她这番话,景明逸笑了,还有雨水挂在嘴尖,顺着唇线的弧度,慢慢滑落,滑进嘴里,竟然是咸的。
他哭了……
晚上回到住所,他打开手机,百度上一搜——选择性失忆,顾名思义,患者在受到外部刺激或脑部受到撞击后,遗忘了一些自己不愿意想起或是逃避的人或事。
“应该就是这样了。”他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