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吉
乔吉(约1275—1345),字梦符,号笙鹤翁,又号惺惺道人。(曹本《录鬼簿》卷下称“吉甫字梦符”)太原(今山西太原市)人,移居杭州。《录鬼簿》说他“美容仪,能词章,以威严自饬,人敬畏之。”一生潦倒,飘泊江湖,寄情山水,乃江湖名士、清客。曾以“题西湖〔梧叶儿〕百篇”,蜚声词坛。有文集《天风》、《环佩》、《抚掌》三稿,今不传。所撰杂剧十一种,今存《扬州梦》、《两世姻缘》等。散曲今存小令二百十三首,套数十,为元后期散曲重要作家,与张可久齐名,明·李开先评曰:“乐府之有乔、张,犹诗家之有李、杜。”可见其地位之高。
〔南吕〕玉交枝
山间林下,有草舍蓬窗幽雅,苍松翠竹堪图画,近烟村三四家。飘飘好梦随落花,纷纷世味如嚼蜡。一任他苍头皓发[105],莫徒劳心猿意马[106]。自种瓜,自採茶,炉内炼丹砂[107]。看一卷道德经,讲一会渔樵话,闭上槿树篱,醉卧在葫芦架,尽清闲自在煞。
说明
此曲不必看作是乔吉真实生活的写照,而是一种隐居乐道生涯的理想图景。抛弃尘世,隐居林泉,青松翠竹,草舍蓬窗,乃世外之桃花源,突出了生活的随意、安适、自给,有浓烈的颓丧、消极情绪。
〔中吕〕山坡羊
冬寒前后,雪晴时候,谁人相伴梅花瘦?钓鳌舟[108],缆汀洲[109],绿蓑不耐风霜透。投至有鱼来上钩[110],风,吹破头;霜,皴破手[111]。
说明
此曲《乐府群珠》题作《寒江独钓》,使人想起柳宗元的名诗《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但细味其中,我们不难感到两者之间的差距:柳诗孤高,境界清幽高洁;乔曲近俗,形象孤苦穷寒。全曲纯用暗喻,渔父寒江独钓,求鱼而难得,表达的乃是一种追求入世而不果的辛酸。而这正是作者自身生活道路的写照。乔吉一生穷苦,未曾入仕,虽在其作品中常常表现超然洒脱的情感,但内心深深的期待,无穷的失落也常溢于言表,使人摸捉到他那孤苦的心灵。
〔越调〕凭阑人
瘦马驮诗天一涯,倦鸟呼愁村数家。扑头飞柳花[112],与人添鬓华。
说明
此曲以景胜,但情景妙合无垠,抒发了一种孤旅情怀,塑造了一个游子形象。荒村瘦马、倦鸟呼愁、柳絮飞舞、旅人心焦,构成一幅倦客暮春远游图。全曲曲辞平易,但颇有雅致,似浅实深,开首合璧对,也极工整。充分显示了作者的艺术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