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话起

正值三月,南方依旧湿冷,想要抽芽的柳树被寒风禁锢在看似毫无生机的树干中,有时脚踩在路上,还能听到细细的咔嚓声,地上东一个水坑西一个水坑的,看上去难以下脚。

这天依旧如往常一样很昏暗,张静姝背着一个大大的灰黑色的包,右手手上提满了装了菜的袋子,左手牵着儿子赵浩天急急地走着。

虽然张静姝今年才二十七岁,却半点没有一般人的二十七岁的沉静或活力。

略带凌乱的头发,被随意地扎了个拳头样子的头发,松松垮垮的,半点精神气也没有。

五官也只能勉强称得上清秀,眉头因为时常皱着,早已经生成深深的皱纹。

眼睛没有多少的光,神情满满的烦躁,皮肤虽然不是很黑,但是也极其暗沉。

嘴唇干裂,还能看到层层的白皮,此刻她紧紧抿着唇,谁都看得出她此时心情不好。

七岁的浩天有些走不稳,他不像其他孩子一样活泼,他很安静,脸色有些蜡黄。

即使有些跟不上母亲的步伐也不吭声,只是偶尔抬头看看母亲不耐烦的脸庞,随即抿了抿嘴快速低头。

天色变得更暗了,路上有些模糊,张静姝愈加不耐烦,望着模糊的地面转头说:“看着点水坑,等下湿了我可懒得管你。”

浩天低着头,不吭声,瑟缩一下,更加专注看地上。

然而因为路面实在昏暗,一个石子绊住了浩天,他踉跄了一下。

虽然有母亲拉着,依旧踩进了水坑,冰冷的水很快侵湿了浩天的鞋子,张静姝连忙蹲下摸一下浩天的鞋里,气急:“要你小心的呀,长眼睛了吗?快点回去,磨磨蹭蹭的。”

说完一把将浩天抱起双手交互着提菜,快步走向家中。

路边的一切景物昏暗模糊,张牙舞爪地似乎要吞噬一切,浩天却扬了扬嘴角,慢慢地,小心地靠在母亲肩上,时不时抬头望望母亲的神色。

老旧的居民楼能明显看出年代感,路旁小摊子桌子上积着厚厚的油垢,卖烧烤的李叔正擦着桌子,看到张静姝和浩天站起身子笑道:“哟,静姝和浩浩呀!你们俩回来了,浩浩,怎么这么大人了还让妈妈抱着,羞不羞?”

“李叔,生意还好吧,浩浩,叫人!他踩水坑了我这不带他回去换吗?”张静姝难得微笑着回答,但语气还是有些急促。

浩浩小声喊了一句:“李爷爷。”

李叔立刻应了一声,一脸笑意地看着浩浩。

“哟,那得赶紧,要是感冒了就有罪受了”李叔连忙催促张静姝。

望着母子俩远去的背影,李叔拿着抹布用力再桌子上擦了两下,突然想到了什么,叹了叹气道“老天不长眼呀!好好的个孩子。”

昏黄的灯照着狭窄的楼道,时不时这微弱的灯光还会熄灭,张静姝忍着不耐喘着气快步上楼。急急忙忙拿出钥匙打开门,门咔吱叫着,一股呛鼻的浓烟直面冲来,张静姝不得不将浩天放在门外,直直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