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衡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行走在火山里,一不小心跌进了熔浆里,然后他就醒了。
发现是被子太厚,给热的他做噩梦。
他出了一身的汗,居家服被汗浸湿,黏糊糊地贴着身体。
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进了浴室。
厨房。
范小天拿着铁勺,在白色瓷锅里搅拌着,余光瞥到熟悉的身影。
“你醒了。”目光落在他湿润的短发,“你还病着,洗完头要吹干。”
“已经好多了。”谢衡走过来,嗅到一丝香味,走近才看见粥,“你还会煮粥?”
“会一些。”范小天将火调小了点,盖上盖子:“我小时候爸妈比较忙,没什么时间照顾我,久而久之就会一些。”
“你是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我爸妈就生我一个。”像是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所以范小天继续道:“在一线城市多的是很努力,才勉勉强强把日子过好的家庭。”
有的人穷其一生都无法在这座“强者生存,弱者淘汰”的城市里,买一个房。
而且他的爸爸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
沈嘉禾今天的戏是在南市大学拍的。
演的是得知女主跟男主在一起的消息后,跑回母校篮球场打球宣泄心中的不快。
他膝盖的伤每况愈下,总是时不时地抽痛,这时候让他打篮球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表现的结果可想而知,被NG了三次,陈导都不想再骂了,大手一挥勉为其难通过最后一遍。
七点来拍的,结束时已经十点一刻了。
沈嘉禾坐在篮球框下,看着道具组将道具收到面包车,摄影师将摄影设备收起。
热闹的篮球场人慢慢走光,走到只剩下他一个,篮球场周边的灯还亮着,将他的影子拉的斜长,无端生出一股形单影只的落寞。
他不是不想走。
只是他的腿动不了了。
沈嘉禾下巴上抬,后脑勺抵在篮球杆上,望着漆黑的夜空闭上眼睛。
不知道坐了多久,有脚步声渐入耳膜,掀开眼皮,歪头。
来人背着炽白的光,看不清脸,只看得出身子很高。
白洛离看到篮球场有人的时候,抬起的脚步在空气中顿了下,看清人脸时,缓缓落下。
篮球场外放着篮球框,框里有篮球,白洛离走过去从里面随便拿了一颗。
篮球落地咋框的声音,给这静谧的篮球场带来些人气。
沈嘉禾看着飞来的球,抬手将球拍回地面。
白洛离打的大汗淋漓,解开手腕的扣子,走过来。
“不好意思。”
“没事。”
“要不要来一场?”
《东谋西略》杀青宴结束后,有人提议打篮球,导演马远正当感慨青春年少的年纪,当即拍桌表示参加,最后组两队,中年队vs青年队。
他跟他一组,他球打的不错。
这是白洛离对他仅存的印象,毕竟四年光阴足以淡却很多记忆。
“不了。”沈嘉禾拒绝。
“好吧。”白洛离倒也没有很遗憾,拿起球又开始运球投篮。
不知过了多久,篮球场的篮球落地声、砸框声消踪灭迹。
沈嘉禾感觉身边有人坐下,睫毛颤动了下,睁开,扭头。
白洛离仰头灌着从便利店买来的葡萄糖水,喉结上下滚动,脖子布满了汗珠。
他喝完抹了一把脖子,侧身拿着瓶同款未开封的葡萄水,递到他面前。
“喝吗?”
“不——”
“不用客气。”白洛离将水放在两人间隔出来的地方。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又不打球,心情不好?
“半个人你不会害怕吗?”沈嘉禾反问。
白洛离愣了下,旋即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也是。”
凌晨时分,开始有些冷了。
沈嘉禾拿起地上的葡萄水站起来。
“你住哪里,我送你。”白洛离松开交握在膝前的手,朝他道。
“不用。”沈嘉禾转过头,晃了晃葡萄糖水,“谢谢你的水。”
“不用客气。”
白洛离坐在地上,看着他缓慢地走进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