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问责

整个剧本里,西湖有两场戏,一场是男二和女主骑自行车,在落日夕阳的戏,一场是男主在摩天轮下跟女主求婚的戏。

白洛离来之后不久,林清染便来了。

因为是先拍落日夕阳的戏,所以给沈嘉禾上完妆后,小吴就去给林清染上妆。

周子逸坐在旁边,一句话也没说,目光落在道具区停着的两辆自行车上。

“你什么时候跟他交好了?”

白洛离是YY的王牌,宋宝岛现在基本不再带其他艺人,只负责带他一个就行,平日就围着她的“祖宗”转。

白洛离闭着眼,声调散漫地说:“没有交好。”

“那你刚刚……”宋宝岛没有全说完,剩下的留给他体会。

“就是看他顺眼。”

可真任性。

比起其他一线明星,白洛离算是最安分最听话最好带的,让他上综艺他就上,让他进组他就进,让他拍杂志他就拍,不怎么给她惹麻烦,脾气……几乎没有,总是懒懒散散的。

但宋宝岛时常会心头不安,总觉得她这个“祖宗”,早晚有一天会给她捅出个大篓子来。

“别扯这些没用的,反正不管你怎么想,别靠他太近。”宋宝岛劝告他,“跟他交好,对你有害无利。”

白洛离不应她了,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宋宝岛在心里微叹了口气。

远处拍戏开始了。

杨柳依依,湖面波光粼粼。

沈嘉禾推着自行车走向林清染,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剧组的。

因为要运动,林清染将不长的头发扎了起来,湖畔微风吹过,拨动发尾。

“开始吗?”

“来。”沈嘉禾玩笑似的说,“但这单纯运动多没意思,得下个赌注。”

“赌什么?”

“嗯……”沈嘉禾思忖片刻说,“输的那个请吃饭。”

“行,那我不客气了,我喊123我们就开始。”林清染说着,坐上自行车,右脚踩上踏板,看向沈嘉禾:“1——”

“开始!”她耍了赖。

身后,沈嘉禾眼露宠溺笑了起来,在踩下脚踏板时,笑容有那么一刹的凝固。

垂眸躲开镜头,眸底划过抹痛楚。

夕阳西下,正值美好年华的女人与男人踏着自行车,迎着盛夏傍晚的风,你来我回地追逐着。

越开越快,风都要追不上。

摄影师疾跑跟拍,一众工作人员跟着。

全半程都好好的,可意外就是在这时候发生的。

一只猫突然从路边窜出来。

沈嘉禾瞳孔一缩,手摁下刹车,但刹车似乎失灵了,眼见就要碾过猫。

他调转了下车头,撞上了林清染的后车轮。

林清染是有看到猫的,但她的自行车是接了这部戏后才去学的,不大熟稔。

慌乱过后,才想起要拉刹车,念头刚闪过脑子,便感觉车尾被撞了,手一弯毫无征兆地撞上路边矮矮的圆石柱。

“扑通。”

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粉色的自行车朝湖边倾斜,那抹白色的身影栽进湖里。

“扑通。”

又一阵水花起。

这一次所有人只看到了抹虚影,缓过神,只看到地上倒着两辆自行车,蓝色的那辆后车轮还迅速转着。

湖里。

沈嘉禾抓起林清染,正要带着她游回岸上。

林清染眼底却划过一抹厌恶,肩膀一动,甩开他的手,踹了他膝盖一脚。

身姿优美地向上游。

沈嘉禾嘴巴张了下,水灌了进去,想往上游,却发现自己脚抽筋了,身子往下沉。

周身所有感觉都是水,湖面波光潋滟,沈嘉禾伸手,不可及,模糊视线,他离的越来越远。

宋宝岛及时拽住白洛离:“你干嘛去。”

白洛离挣了下没挣开,“我还能干嘛,救人。”

“那里有工作人员,你操什么心?”

“我去看看。”

白洛离手一挥,甩开她,然后宛如草原的猎豹般,奔跑过去。

“啪!”

一只白皙的手蓦然出现在岸边,接着女人从水中冒出头,涌起一大片水花,浑身湿哒哒,水流顺着曼妙的身体滴落。

“清染。”经纪人袁芳急忙上前,将人拉上来,接过工作人员递来浴巾,给她披上。

林清染睫毛都湿透,睫尾还在滴水,面容苍白跟在场的人说:

“沈……沈嘉禾还在下面。”

白洛离跑过来,听到的就是这句话,想也没想就跳进去。

“白影帝!”众人喊。

“白洛离。”

宋宝岛远远看着他义无反顾跳下去,心跳停滞了下。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平静的湖面再次掀起波澜来。

宋宝岛看到人,总算松了一口气,心跳这才重新跳动了起来,拿着浴巾上前。

白洛离跳的很及时,沈嘉禾虽然灌了不少水,但没晕过去,嘴巴微张,含在嘴里的水顺着下巴淌下来,两手搓了一把脸颊,擦掉水。

“都没事吧。”陈导拨开人群,走了进来,关切问道。

“我没事。”白洛离披着浴巾,抓着一角擦脸上的水,目光不经意扫到人群里双手环胸看热闹的周子逸,垂下眸,扫过坐在地上的沈嘉禾,无一人给他递浴巾,不咸不淡地又说了句,“沈嘉禾应该呛了不少水。”

陈导顺着目光看向沈嘉禾,当即面露愠色,“怎么干事的?小张,拿个浴巾过来。”

被点名的工作人员连忙拿着浴巾上前,给沈嘉禾披上。

“这好端端的怎么掉进湖里?”袁芳问道。

声音不大,把握在足够在场的都能听到,看似是在问林清染,但明眼人都能听出来,是剑指陈导。

“场务呢?”陈导也很气愤。

干的都是什么事,一次下水三个,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交代?

人群中一个男人弱弱举起手,“导演。”

“不是让你清好场吗?”陈导转头,一肚子火直接喷了,“这就是你的清场?为什么会有猫跑出来?干不好就滚。”

场务沉默着没说话,低着头战战兢兢任由他骂。

“陈导。”袁芳扶着林清染站起来,态度还算客气道:“清染身体向来不好,今天落水了——”

林清染拉了拉袁芳的衣袖,示意她别说,然后看向陈导,“能休息半小时吗?我换一下衣服。”

这有什么不行?

虽然袁芳话没说完,但剩下的话很明显,今天是要不拍了。

她肯继续,陈导已经很庆幸,哪里还敢怠慢,当即宣布:

“先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