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宝岛料定的不错。
隔天早上十点，那个狗仔又发了条微博。
还是那个房间，这次没有任何亲密行为，但是就是因为没了遮挡，床上躺着的人的脸，就那么明晃晃地暴露出来。
这下，网友们真疯了。
“我草了，他为什么还活着？”
“真是活久见，这是陪睡陪上瘾了？跟某周姓导演那事才过去没多久吧？”
“如此劣质艺人，还不封杀？@央视。”
“怎么能封杀呢？那不是白陪睡了。”
“这背后没点金主我真不信，之前都被抵制成那样了，央视也批评了，可后面居然还能参演电视剧，不动声色拍了好几部。”
“我刚刚去看了下他这两年出演的作品，好家伙，虽然我一部也没看过，但居然有两部电视剧，一部电影。”
“真是烦透了，怎么那么阴魂不散，总在我快要遗忘的时候，突然出来蹦一蹦？”
“求求了，快点封杀他好吧，我真的不想看见他了。”
“这事儿吧，我觉得沈某帝自然是恶心的，不用多说，但白影帝……贵圈真乱。”
……
评论很多，关于沈嘉禾的，几乎看不到为他说话的，骂白洛离的也不少，但目前还是有他的粉丝为他对骂，总之吵的沸沸扬扬，闹得不可开交。
这一天，微博上用户量达到最高阈值，中途还瘫了一次。
YY影视，公关部。
“针对那个狗仔发的东西，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案。”女子的声音果断利落，“宣布恋情后，我们会去引导舆论，可能不是所有网友都会买账，败坏一些路人缘，少一些粉丝，之后少一些资源，但是这都是一时的，只要好好营业恋情，大家信了，淡忘了，过几年再宣布分手就行。”
“可以是可以，”宋宝岛提出这个方案最大的问题：“但是我们去哪里找这样一个圈外人？”
“这个看看白哥有没有推荐人选，如果没有，”女子沉吟了片刻，“我会尽快去物色一个可靠，适合的人。”
“我没有推荐的人。”白洛离背靠着会议椅的椅背，修长的右手随意搁在红褐色的会议桌上，懒懒散散的模样：“如果宣布恋情能平息舆论，那就宣布吧，之后我把微博账号交给你们，往后你们操作就行。”
“等等。”一直刷着iPai，关注微博状态的助理喊道：“沈嘉禾发微博回应了。”
闻言，走到会议室门前的白洛离脚步一顿，长腿当即拐了个弯，走向助理。
沈嘉禾V：请不要过分揣测
底下配了张图。
白洛离伸出手点开，是张结婚证。
照片上的男女穿着白色衬衣，眼眸流光溢彩，顾盼生辉，微笑着看着前方。
热度正盛。
底下已经有不少评论。
“这是揣测吗？这都有图有真相了，还揣测？”
“这是那个作家？”
“既然结婚了，就不能好好遵守下男德吗？”
“虽然你结婚了，但这不妨碍你继续陪睡啊，你老婆真可怜。”
“我三观都碎掉了，所以双性恋吗？和某周姓导演那事，可是您亲口承认过的，这会儿居然还去结婚。”
“这女的不是之前，他拍的那什么《帝王传》作者？姐妹，我奉劝你还是离了吧，你嫁的可是个禽兽。”
……
白洛离象牙白般的手指划着iPai，看了十几条后，总算看到了条为他说话的。
“你们说他陪睡周海宁，但是他告了周海宁，而周海宁被判迷jian罪，你们为什么从来都看不见这些东西？”
“我真的不明白，这都从狗年到鼠年了，居然还有人洗他？拜托，他和某周姓导演的那个限制级视频，可是他本人和导演亲自承认是真的诶！”
“这样才好恶心好吧，是不是有斯德哥尔摩症？如果说当初那个视频是周海宁迷jian了他，那他现在这样又是和白影帝流出那种照片，又是结婚，我草，真的恶心。”
……
所有人都围着她站，特别是白洛离那种影帝级别的压迫感，小助理她承受不住啊。
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无意识地吞咽了口口水，语气弱弱地问道：
“那我们还按照刚刚的方案公关吗？”
“你们商量，我去打个电话。”
白洛离收回手，快步走出会议室。
自从有了退圈的心思，沈嘉禾就没再上过微博。
i 檬甜品店已经筹备的差不多，过年后，他和顾檬两人就都泡在店里。给墙上贴贴纸，摆放桌椅，陈列柜，蛋糕展示柜，把商家从来的制作甜品的材料分门别类放好，清洗甜品店的设备……总之每天都很忙碌也很幸福。
目前暂定在初十开业。
范小天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正在清洗玻璃门。
“怎么了？”
顾檬推着拖把走过来，两手交叠握住拖把杆，隔着玻璃无声地问他，一双清透的眸，熠熠生辉。
沈嘉禾根据嘴型，依旧神情猜了个大概，同样张了张嘴，无声地回答：“没事。”
顾檬点头，转了下拖把杆的方向，推着走到敞开的玻璃门，探出个脑袋：
“说吧，什么事，不许瞒我。”
沈嘉禾把无奈一笑，拿着手机走了过去，临走近时，又将手机竖直防止她看到。
“可以跟你说，但是你不能生气，好不好？”
“那得看什么事。”顾檬伸长脖子，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手机，催促道：“快点给我看，我们可是约定过没有秘密的。”
沈嘉禾只好把手机递给她。
“我也是刚知道，你不要……”
“太过分了！他们凭什么又骂你。”顾檬手指越滑底下评论越生气，肺都要气炸了，“这个人是谁啊，怎么乱造谣，我要起诉他。”
“这群网友怎么每天都那么闲，老是追着你不放！！”
“不行，我得去把他们都举报了。”
顾檬说着就扔下拖把，气势汹汹地往放在店内角落的那张方形小桌子走去。
她的笔记本在那里。
那小桌子跟其他的桌椅都隔开来，是她留的专属位置。
等之后开业了，沈嘉禾就会去继续送外卖，她打算坐在那里写文，顺便看看店。
沈嘉禾弯身把拖把捡起来，随意一放，让它靠着玻璃，步履匆匆地跟过去。
在她翻开笔记本的盖时，摁住了她的手掌，把她的手拿过来握着。
而后，蹲下身子，仰视着她。
眼眶果然红了。
心口一窒。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沈嘉禾轻声哄着，动作轻柔地一点一点掰开她紧紧握成拳的手：“他们说的已经伤不到我了，我不会觉得难过，但是我不想你生气，你难过，我也会很难过。”
怎么能不难过呢？
“他们才要去死，他们才不配活着呢！”
顾檬恶毒地说道，情绪剧烈波动，别过头看着墙壁，眼泪簌簌而落。
她连生气都不舍得生气的人，却要被他们用这世上最恶毒，最肮脏的言语咒骂。
这让她怎么无动于衷，怎么能不气愤，怎么能释怀？
“嗯，那我们也诅咒他们，嗯……诅咒他们出门踩狗屎好不好？”沈嘉禾大拇指轻刮着，她被自己指甲摁出月牙痕的掌心，耐心地哄着她：“你转过头看看我，好不好，顾大？”
“顾大。”
“顾大。”
……
“别喊了。”
顾檬尾音还是没忍住哽咽了下，抽回手，擦了擦眼泪，觉得调整好了才回头看他，看到他为了宽慰自己，扬唇一笑，又再次破防了。
“嘀嗒。”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猝不及防地砸在了他拇指关节上。
沈嘉禾只觉得心痛到无以复加，他最不想看见的就是她掉眼泪。
可她总在因为他哭泣。
“别转。”沈嘉禾蹲着的身子微微向上起来了些，手疾眼快地伸长手阻止了她别开头，拇指动了动，为她拭去眼泪，“你要怎样才会高兴呢？心疼死我了。”
顾檬闭了闭眼，把眼泪憋回去，鼻子都哭红了，眼里闪着泪花朝他道：“沈嘉禾，我们公开吧。”
他没有经纪人，也没有公关团队，更没有粉丝为他争辩。
这是她能想到辟谣的方式。
“其实没必要，随他们怎么说，清者自清。”沈嘉禾跟她分析：“何况，我已经不打算在那个圈子里待着了，流量时代，过几天大家就把这件事遗忘了。”
他从来没想过公开。
因为不想让她陷入，被咒骂的漩涡里。
他在很多方面，已经很亏欠她。
不想到最后，还要害她跟自己一块挨骂。
她会因为别人骂他而难过，他也一样。
所有的骂声，所有的诅咒，他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这世界亏欠你太多，就算你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屏幕里，我也不想你以这样的方式退场。”顾檬摇头拒绝，刚哭过，鼻音很重：“公开也不仅仅是为了辟谣，我知道你想保护我，但是我更想站在你身边。保护不了你，帮你分担点骂声也是好的，反正我脸皮厚，骂我我也不在意，但少些人骂你，我心里好受点。”
她是看起来软，但她不是柔弱。
她有野草般的坚韧。
比起被他保护，
她更想陪他，去对抗所有的风风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