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在雅法围攻战中,自称法军死了200人,但是很不幸,他肯定死了至少有3000多人。谎报军情对拿破仑来说,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因为当时的将军为了隐瞒自己的战损来避免被降职或者军心不稳,一般都会谎报军情,这种现象并不罕见。
这次的问题在于,拿破仑过于靠前了,而且有点孤立无援。我们之前说过,他的海军没了(详见三十八章至四十章)。
拿破仑在雅法之战中大开杀戒,杀了无数人。但是,什么事都会有报应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是,这次的报应来得很快。因为军队的屠城,法军染上了瘟疫。
我们之前说过,中东是非洲、欧洲、亚洲三大洲的汇合点,就是一个世界级的交通枢纽。各种部落、国家、帝国的商人和使者以及移民穿梭往来,各种国家的人在这里汇合。中东连接着地中海、整个欧洲和北非通往东方的道路,简直就是交通要道。人在这里交流并汇集,各种病毒和疾病也在这里汇集。
拿破仑的军队在强暴并劫掠雅玛居民后,染上了他们的瘟疫。具体什么病,史料没有记载,而且就算是当时的医生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呢,军医的报告称这种病致死率高达92%,而且只要染上就会出现非常严重症状,就类似于判死刑了。
其中,一个叫阿克莱贝尔的法军是个老兵,他在自己的日记中写道:洗假发之后有士兵染上瘟疫,他们的腹股沟和腋窝就会出现大量的黑色肿块(有人画了一张这种病人的写真图,没给我看吐……)。
根据后人的分析,这种病的很有可能是属于黑死病中很严重的一种,而且这种病在中东很流行。
当时欧洲最为严重病就是鼠疫(即黑死病)了,因为鼠疫既没有疫苗也没有什么特效药,而且传染力和致死率极高,种类也很繁多。因此军队的卫生和隔离很重要,避免人传人。
拿破仑立马就把雅法城海边的亚美尼亚修道医院改成了传染病医院。到了3月11号,疫情急剧恶化,拿破仑与德格热内特军医生一起前往医院查看疫情。德格热内特医生后来回忆到说:“当元帅(拿破仑)抱走了一个躺在门口的瘟疫患者时,我吓了一大跳。患者的意识已经不清楚了,他的腋下和腹股沟里黑色的肿块一层叠着一层,而身上全是白沫和脓水。”拿破仑这次是去安慰人心的,他是去振奋士气的,所以他必须这么做。
1804年,画家安托万·让·格罗创造了一幅不朽名画,就叫做“波拿巴探访雅法传染病医院”。拿破仑后来说:“身为司令官,我认为有义务去跟病人谈心,去给他们信心,并鼓励他们,让他们振作起来,相信自己可以活下来。”为了鼓舞士气,拿破仑甚至说他自己也染上了瘟疫,但是很快康复了。当然,这应该只是拿破仑弄错了,因为瘟疫无论是病情还是传染力都非常严重,而他可能只是染上普通的疾病,所以很快就康复了。
到3月14号,拿破仑离开了雅法,向阿克进军。次日,英国皇家海军巡洋舰“忒修斯号”和“老虎号”也到了阿克。英国海军准将:西德尼·史密斯爵士和阿克的守将谈判,达成了英国和奥斯曼土耳其结盟抵抗法国人的协议。但是,除了逐退法国侵略军的渴望意外,英国和土耳其达成的联盟几乎没有任何共同目的,他们就是为了拿破仑而组织起来的。可是这一联盟已经足以阻止拿破仑拿下阿克。
1104年的时候,当时十字军领袖:耶路撒冷国王鲍德温一世攻下了阿克,他后来在阿克修了八英尺厚的城墙。但是近七个世纪以来,中东地区逐渐没落,阿克的城防已经破败不堪,但是还是很厚,而且外面有一条很深的护城河。而且阿克的港口守军极其富足,包括了非常多人,比如说:4000名阿富汗人、阿尔巴尼亚人和摩尔人组建的土耳其军队和2000人的英国皇家海军水手。
三天后,法国海军将军:皮埃尔·让·兹特德莱用埃及仅有的海军舰队来为拿破仑运送重型火炮以来攻城,但是英国皇家海军的“狮子号”发现了他们,并通过登甲板作战的方式活捉了法军运输舰,这导致了拿破仑最重要的攻城武器竟然被送到了对手的手里。
3月17号中午,拿破仑开始下令围攻阿克。他率领法军在300码外围着阿克城池修建各种工事:挖战壕、建路卡、筑胸腔、造炮台……他准备用自己的轻型火炮攻城。没办法,重型火炮全被送进看城里去了。拿破仑的司令部聚在阿克1500码的山坡上,十分有利的地势,但是他的部队再一次爆发了瘟疫。这使得拿破仑不得不僵在了阿克城外。
1799年5月20号,拿破仑的法军开始悄悄撤兵了,拿破仑放弃了战线。撤退的持续时间定在晚上八点到11点,以防英国海军乘他们沿着海滩行军的时候向他们开火。法军还被迫钉死了无法运走的23门加农炮。撤退过程中,拿破仑站在一座小山上,看着自己的部队离去,直到后卫开始撤退了,拿破仑才随着离开。
这实际上算是拿破仑首次遭受了严重的决策性失败。他一边要防止着追兵,一边要慢慢地前进。但是这时候有一个问题:当时的瘟疫还在肆虐,很多人无法返回开罗。因为疾病会传染,所以也没法让他们登船。此时的情况非常惨烈,拿破仑必须决定要怎么做。
他静静地想了一会儿,说道:“给那些患者服用大剂量毒品,以实行安乐死。”
听了这句话,马尔蒙将军几乎跳了起来:“这不可以!司令!他们也是人命啊!”
军医则站在拿破仑这一边:“这是没办法的,马尔蒙阁下。我们也不希望这么做,但是我们既不能待在这儿守着这些患者,也不能带着他们回到埃及——这只会让埃及也陷入瘟疫之中。”
马尔蒙喘着粗气,以一种似乎是在喃喃自语的声音说道:“可是……可是埃及的治疗条件和卫生环境比这里棒,只要做好防护措施,我们可以带他们回埃及,我们可以治好他们的!”
“出了事情谁负责!”拿破仑突然咆哮道,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也很痛苦,甚至比马尔蒙更痛苦。这些患者都是法军中最棒的小伙子,他们很爱戴拿破仑,既是身患重病、奄奄一息了,也在拿破仑探望他们时低声呼喊到“拿破仑万岁!”但是他没有选择,当时的医疗条件极其不好,埃及也是一样。他守着这些患者是在等死,他带患者回到埃及可能是所有人一起死。
拿破仑喘着粗气,双手支撑着桌子,低着头断断续续地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的儿子欧仁……如果他也患上了瘟疫……我……我也会毫不犹豫地下令毒死他的……”
一旁的欧仁打破了沉痛的气氛:“爸,我还在这儿呢……”
军医:“……”
马尔蒙:“……”
其他军官:“……”
拿破仑:“咳咳咳……啊,好,就这么定了,啊,散了散了散了!”
安乐死究竟死了多少人?有人说,50人。也有人说,十几人。还有说100人的。但是这个事也成了当时其他敌对国宣传人员污蔑拿破仑的一个证据,因为他们可以说拿破仑害死了几百甚至几千人,谁知道呢?
就在这种情况下,拿破仑放弃了自己的伟大计划,开始踏上返回埃及的路。
败者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