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能源消费、碳排放与经济增长关系的机理分析

2.1　能源消费、碳排放与经济增长相互作用机理分析

从系统论角度来看，能源消费—碳排放—经济增长是一个复杂的系统，能源作为生产要素，投入到经济增长的过程中，由能源消费导致的碳排放也会不断增加，这样就形成了三者间复杂的大系统。同时，能源消费、碳排放与经济增长的关系是一个典型的子系统，隶属于能源、环境与经济增长的关系。能源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可简略概括为：经济增长依赖于能源消费，能源为经济增长提供动力，反过来，经济增长又带动能源的快速发展。但是，如果能源消费总量与经济总量之间或能源消费增长速度与经济增长速度之间没有保持适当的比例关系，则经济发展将会受到严重阻碍。同时，能源的大量开发和粗放使用，不但造成不可再生资源的逐渐耗竭，还造成严重的环境污染。污染物以气体、液体、固体形态存在，气体污染是温室效应、酸雨和臭氧层破坏等环境问题的根源，而液体、固体污染物则是饮用水质量、城市质量下降的元凶。

环境作为一种重要的资源，可以理解为：一是指环境的单个要素（如土地、水、空气、动植物、矿产等）以及它们的组合方式（环境状态），可称为环境的自然资源属性。二是指消化吸收环境污染的环境纳污能力，即“环境自净能力”，亦称为环境资源属性。因此，环境系统是经济发展的根本保证，经济系统在物质上和能量上都依赖于环境系统。环境系统不仅可以为人们提供日常生活、工作的场所，为经济发展提供物质条件，而且会从各个方面反作用于经济，既可以直接促进经济的发展，也会阻碍经济的发展。当经济发展程度超过环境承载能力，资源日益枯竭、环境不断恶化，则自然界将会对人类进行报复，阻碍人们从事正常的经济生产活动，造成直接经济损失。

与此同时，经济系统对环境系统也有反作用，当经济系统发展到一定程度，则经济系统可以促进环境系统的可持续发展。经济系统对环境系统的作用，关键在人。现代生态学理论认为，现代社会的环境问题绝大多数是人为的，不能简单地从污染治理入手，而是要从改变人类的行为模式出发，通过调整经济和社会发展模式，促使环境与经济实现互利双赢、人与自然互利共生的目的。人在经济环境系统中，既有自然属性又有社会属性，因此人的经济活动可以深刻地影响着环境系统进化的方向。概括起来，经济系统可以通过物质和能量两个方面作用于环境系统，这种作用对环境系统的影响可能会出现两种情况：一是为了追求经济增长，经济系统对环境系统的能源资源过度索取，同时向环境系统排放大量的难以消纳的废弃物，从而导致环境系统的退化甚至崩溃；一是经济系统通过改变传统的经济增长方式，注重改善和保护环境系统的循环，使环境系统在稳定中演进。因而，如果经济发展与环境相互协调，则既可以保护生态环境，又可以合理、永续地利用资源；而当经济发展与环境不协调，将会浪费能源资源和破坏生态环境。

人们对能源消费—碳排放—经济增长系统的认识也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一开始，世界各国研究人员基于经济学和管理学理论和方法分别研究能源、环境问题，形成了以能源—经济、经济—环境二元系统为对象的研究体系，并在此基础上逐渐形成了两门新的更为有效的交叉学科——能源经济学和环境经济学。随着相关问题研究的不断深入，研究人员发现，在进一步深入探讨能源—经济和经济—环境二元系统问题时，如果不把环境作为一个重要因素引入能源和经济二元体系研究，或者不把能源作为一个重要因素引入经济和环境二元体系研究，都很难开展更加全面、深入、系统的工作。尤其是当大气污染已经成为全球性的环境问题时，这种要求就更加迫切。严峻的现实一方面要求政府在实践中采取有力的能源环境措施，使经济建设在可持续发展的轨道上进行；另一方面也敦促学术界创新和拓展传统的经济学理论，改变狭隘的以经济增长为中心的发展观，将能源、环境问题纳入经济分析的框架中，在理论与方法上给予实践更科学的指导。于是，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能源（Energy）—经济（Economy）—环境（Environment）（3E）三元系统的研究框架在国际上许多能源机构和环保机构开始研究并展开了广泛地的合作构建，各国研究人员也开始对3E系统综合平衡和协调发展问题展开了系统性研究。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在年度报告中称，当代人类社会所面临最大的环境问题是全球气候变暖。如何妥善解决全球气候变暖、从容应对人类面临的严峻生存环境，首要解决的问题是甄别能源消费、碳排放和经济增长三者之间的关系。客观深入地探究能源消费、碳排放和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不仅是窥探能源消费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而且也是制定节能减排政策、能源发展战略和经济规划的重要基础。

能源消费、碳排放与经济增长系统协调发展是一个系统工程，涉及方方面面，在不同的时期有不同的目标、内容和要求。从经济建设来看，要达到能源消费、碳排放与经济增长系统协调发展的要求，就要努力追求协调发展。经济建设不能脱离生态建设、人文建设和环境建设。民要富起来，国要强起来，家也要美起来，山更要绿起来。努力缩小贫富差距，实现全国共同富裕幸福。从社会建设来看，要达到能源消费、碳排放与经济增长系统协调发展的要求，就要解决社会建设的短板问题，力争经济增长与社会发展的步调协同。解决好人们关心的热点问题，提高和完善基础公共设施，保证社会稳定和谐。从环境建设来看，要达到能源消费、碳排放与经济增长系统协调发展的要求，就要妥善处理好经济发展与环境资源的关系。资源是有限的，有些资源是不可再生的。高效利用资源，使用清洁能源是我们应该重点关注的话题。能源消费、碳排放与经济增长系统协调发展不仅仅是天蓝、山秀、水净、地绿，更是环境优美、资源丰富、生态平衡。

能源消费、碳排放与经济增长之间的相互复杂作用意味着能源政策、经济政策和环境政策之间必然是相互交叉与渗透的，这在客观上决定了政策的执行过程中必然产生连锁反应与反馈反应。例如，在促进经济增长与提高环境质量两个政策目标的约束下，结果既可能是为了维持良好的环境质量增加环境投资并减少生产性投入，从而减缓经济增长的速度；也可能是为保护环境制定的污染控制标准和污染税费的征收促进了厂商技术进步，提高资源利用效率从而促进了经济增长。政策实施方案与力度的轻微差别都可能导致不同的结果。再例如，在我国目前能源供给如此紧张的情况下，若要保持较高的经济增长是通过高额的能源税迫使企业寻求替代性投入还是利用财政补贴鼓励企业进行技术革新？还是从宏观的产业结构调整入手？不同政策所引致的社会经济福利效应将有很大不同，而理想的能源环境政策无疑需要在解决能源环境问题的基础上保证各方面利益的均衡。因此，在一个涵盖能源、经济、环境的综合性框架下考察一项政策的可能效果是非常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