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枫叶飘零的时节

你就不怕你家少爷听见?

不过,听门卫这么说,封弋的腿应该真的没事了。

她也放心了。

“抱歉,打扰了。”

出了封家,便是北街。

北街街道两旁种满了枫树。

秋日里,枫叶渐染成色,由青转红,落英缤纷,煞是迷人,引得行人痴迷驻足。

道路两旁的枫叶正好,整条街巷铺满了绚烂殷红落叶,但凡有车子经过,飞叶轻扬,随风绮罗,确实人间好风景。

洛城的天气总是很奇怪,刚刚还是风和日丽,一转眼便狂风大作,大雨倾盆。

红叶就着一串串雨珠,宛如一场动人的叶雨,悉悉索索地滴落在柏油马路上,地上的红叶就着大雨,注入低洼处,远远看上去,倒是像极了浅水溪流。

更奇怪的是,这样大的雨,她却未曾感受到雨珠侵袭而至。

大概是她看得太认真,置身事外,未曾注意到头顶一把黑色的大伞。

缓过神来,意识到这一点,容淅立刻回头,望见映入眼帘的少年。

她眼眸一怔。

封弋。

他垂眸看她,还是东城一中门口见她时那身衣着,微蓝衬衫,蓝色连衣裙,秀眉微扬着,一双水灵蕴秀的眼眸,清绝容色,素骨凝冰。

枫叶的时节,扎起的长发,给人最是清爽精致的感觉。

封弋不禁看痴了。

他自不是淡漠色相之人。

可若余生,就这么看着,怕也生不出厌烦来。

见封弋不说话,容淅也便不开口。

就这样,两人撑着伞,在风雨中站着。

许久,容淅轻轻地瞥开目光,清冷的嗓音中带着几分温和:“干嘛不说话。”

勾了勾嘴角:“等你开口。”

容淅没好气道:“我来看你死了没。”

“还没娶到你,我怎么舍得死。”明明天生一副好皮囊,却一脸痞色,总浪荡模样。

吊儿郎当,可年轻少年浑身散发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干净味道。

干净的流氓气。

让她有一种莫名的悸动。

“你——”

封弋眯了眯精湛的黑眸,抬起手,薄如蝉翼的指尖轻柔地掠过她的发梢。

容淅似乎被封弋突然地大胆的吓得愣住了,顿时间,她后退一步,耳根绯红,满脸戒备地看着封弋,问:“你干嘛?!”

封弋语气颇为玩味,笑了笑,一片红叶就着风,就着雨,从他的指间飞落。

红叶疏影,几许灼灼。

这世间少有几许,这般的场景。

容淅立刻明白过来。

她想多了。

面前递来了一张方巾,它的主人轻道:“给你。”

他的嗓音微凉,就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容淅抬眼一看,道了声“谢谢!”而后接过,擦了擦额前粘在发丝上的几滴雨珠。

她一边擦,一边问封弋,“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家附近,该是我问你!”

容淅不自然地转身:“我……瞎溜达呗。”

“你不会是——”封弋慢条斯理地侧下身子,慢慢靠近她红唇,缓缓吐出轻气:“想我了?”

“你想多了。”

容淅立马后退,和他保持距离,毕竟这个动作太多暧昧。

封弋倒手疾眼快,将伞后移。

“我要回家了。”

封弋顿了顿,脱下外套披在容淅肩上:“好,我送你。”

容淅:“……”

然后,封弋就真的找了辆车,把她送上车。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路上,容淅骂了封弋八百遍,想着他着急忙慌地打发她,肯定是约了哪个校花,他的夜生活一向色彩缤纷。

他的八卦,在苏木子哪里,听得还少吗?

他对自己纯粹敷衍。

完成任务便罢了。

明姐回老家了,今天家里没人。

到家门口,容淅打算拿钥匙开门,抬起手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这样一幕——

屋内昏暗的灯光下,凤眸勾人,妆容精致的妙龄女子,正跪在地板上,腰挺得直直的。

父亲北冥祺正气冲冲地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支撑着沙发,一只手拿着藤条,拳头攥起,手背上青筋暴起,眉头紧皱,双眼里血红一片。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容淅的姐姐,北冥祺的长女——北冥蓝淅。

隔壁江城大学读书。

不用问,姐姐肯定是在学校又闯祸了。

“爸,”容淅走过去,坐到北冥祺的身边,小心翼翼地问,“姐,怎么了?”

北冥祺咬牙切齿道:“你让她自己说。”

“姐。”

蓝淅低着头,半天才挤出两个字:“打架。”

“在哪里打架,给妹妹说清楚。”

她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说:“夜……夜店。”

“什么?”容淅也是一惊,她一向知道姐姐从来不是个安分的主。

但是经过了前几次的教训,她已经收敛了很多,跟以前的那些小混混,已经没有太多的交集,之前甚至在北冥祺的面前发誓,赌咒过,再也不会去那些鱼龙混杂的地方,没想到她不仅去了,居然还跟别人干了一架。

“姐,妈知道会打死你的。”容淅有些恨铁不成钢。

蓝淅自小在彭城外婆身边长大,万千宠爱,娇纵叛逆。

为着蓝淅的事,北冥祺和容琳没少为她操心。

这学期,原本看她安分了很多,也没再跟之前那些狐朋狗友瞎混,没想到……哎……

“以前的朋友来江城找我,就……一起聚一聚,我真没有想到过惹事,是那一头先跟我们动手的,我们最后也是忍无可忍才还的手。”

一旁的北冥祺质问:“呵呵!那你跟辅导员请假了吗?告诉我,谁给你的胆子,翘课跑出去?开学一个月了,你正儿八经上了几节课?”

“爸,我就这样一次,你就原谅我吧!”蓝淅也是个会见风转舵的,不敢嘴硬,立刻服软。

“饶了你?这一次是你们辅导员通知我到学校去领人,保不齐下一次是警察通知我去派出所,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还有脸让我饶了你?”北冥祺突然站起身,拿起藤条,愤怒道:“把手抬起来!”

“爸!我真知道错了,我以后真的不敢了。”

蓝淅又说,一边说着,还不停的给容淅使眼色。

“爸!”容淅开口了。

蓝淅顿时眼前一亮,对她投以感激的目光。

“多用些力气,姐能多安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