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去秋来,时间犹如飞鸟,白驹过隙。
不知不觉已经迈入了立秋时节,气候也不再燥热难耐,但是部落里,巫族众人劳作的身影依旧辛劳。
“成......成了?”
一名老者努力地揉着自己的眼睛,看着面前摆放着的纸张,巨大的惊喜砸下,让他的眼泪有些忍不住。
旁边的人立即欢呼起来,他们经历了数不尽的失败,毛笔好制,但是这纸张却是困难许多,每一处步骤都不能出现漏洞,材料把握要求非常精准,历经一月失败,终于迎来了成功。
青禾连忙赶来,用手捏了捏纸张的质地,随后便立马笑了,“成功了,这些日子大家辛苦了。”
巫族众人紧张的心立马掉回了肚中,他们连忙讨论着晚上要如何庆祝,要跳着《踩堂》吃着烤肉,好好庆祝一番。
大祭司站在高处,看着众人开心地模样,也不由得会心一笑。
她的族人很快就能站起来了。
“纸笔制造出来了,可我们要如何接近扶苏?”波尤比眼中带着笑意来到大祭司身旁,询问道。
“石兰在城中打探过了,再过些日子桑海城县令会设宴款待从咸阳来的贵客,到时候城内各个舞坊的歌姬舞姬估计要挑选着送去,这是一个机会。”
波尤比沉思了下,“临近宴会,突然各个坊间有大量的人被卖进去,不是很可疑的一件事情吗?”
依照他的想法,若想能被选拔进入宴会,那么必须要进行人海战术,他们的人越多,那么被选中一二的几率越大。
“谁说的?我们只需要派一个人去,足矣。”大祭司笑了笑,看向山坡下边儿被人群团团围住的青禾。
波尤比顺着大祭司的视线看过去,有些惊讶,“大祭司,这......若圣女遇到危险该怎办?”
“我们可以派人偷偷潜入倒酒布菜的人中,若是事情提前败露,就让他们誓死掩护圣女离开便是。”大祭司毫不在意地说道。
波尤比觉得此法不可,可是却无法反驳大祭司的意见。
毕竟大祭司的幻术和权力都是整个巫族中最高的,她这些年也为巫族的崛起做出了许许多多的贡献,是当之无愧的一位好领导者。
他叹了叹气,便道:“那我先去将此事通知给其他几位统领。”
大祭司摆了摆手,示意知晓。
晚间,大家团团围着篝火,奏乐的奏乐,起舞的起舞,吃肉的吃肉,喝酒的喝酒。
高声阔谈,好不快活。
他们眉眼间都洋溢着对未来的希望。
“圣女,你体内的封印解除的如何了。”大祭司将青禾带到一处远离人群的山林间。
青禾微微皱眉,有些丧气地说道:“这些天我每日都勤勉修炼幻术,可是感觉毫无进展,我虽然能感受到体内有些灵力的流动,可是无法施展他们,他们好像都在有目的性地朝着某处汇集。”
大祭司微微勾唇,眼中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得逞,声音却轻柔中带着悲天悯人,摸了摸青禾的发间,“圣女别急,此事不是一朝一夕便可完成的事情,来日方长。”
青禾扬起一抹有些勉强的笑意,说道:“谢谢大祭司,希望我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大祭司顿了顿,又说道:“现下有个任务需要你去办。”
“什么任务?”
“现在纸笔已经制造出来了,可是却缺少一个契机送往扶苏面前,所以我打算把你送往桑海城内的一处舞坊,你要从中脱颖而出引起注意。并且纸笔都是你的想法,你对它们该如何使用介绍要更为清楚一些。”大祭司柔声道。
青禾微微咬起下唇,“可是我的脸好多人都记得......”
“不用慌张,我们可以为你施展易容之术。”
青禾这才放心下来。
......
三日后,桑海城。
“娘!娘!”一个皮肤白皙的瘦弱小姑娘拼命拉扯着旁边壮硕的中年妇女,歇斯底里的喊叫着:“求求你了,不要卖我!”
中年妇女眉眼间尽是厌恶,声音粗狂道:“闭嘴,不卖你,你弟弟哪有学上?”
小姑娘听了这话,眼睛慢慢睁大,心中的希望仿佛一瞬间都流失走了。
原来在娘的眼里,她只是一个给弟弟上学堂的工具。
小姑娘渐渐不再挣扎起来,眼中连失望都没有了,一丝神采也无,任由她的母亲将她推进一处舞坊内。
“我想把我的女儿卖进来换点钱。”一进来,中年妇女立马变得点头哈腰起来。
老鸨半躺在椅子上,斜着眼看了看面前两人,尤其是那个小姑娘,样子虽然不是很惊艳,但是也不寡淡,尤其是那双眼睛灵动的很,也算是个清秀佳人。
可是美女她什么样的没见过?
她毫不在意道:“我这可是舞坊,若没点真才实学可呆不下去。”
中年妇女的腰弯的更低了,“有的有的,之前我们也算是富裕人家,这女儿也是娇养着长大的,琴棋书画歌舞样样俱全!”说着,中年妇女就掐了小姑娘一把,厉声道:“还不快给人家来一段!”
小姑娘疼的双眼发红,但是死死咬着下唇,硬是一声不吭,等疼痛劲儿过去了,才颤颤巍巍地站直身子,开口唱了一首小调,身体也随之舞动。
缓歌缦舞,舞姿摇曳。
老鸨微微挑眉,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瞬间便变得感兴趣起来。
这个姑娘的身体十分柔软,跳的舞蹈她从未见过,犹如微风吹过飘起的羽毛,身姿柔软得当,曼妙非常。
等到结尾,小姑娘的舞姿越来越慢,就像风停了,羽毛也随之飘落在地。
老鸨勾起一抹笑意,这身段可不易得到。
她虽然心里很是满意,面上却不显现,声音依旧不冷不淡地扯谎道:“你这女儿舞跳得的确不错,但是在我这舞坊里比她跳得好的还是一抓一大把的,所以这价钱嘛......我只能出一两价钱。”
玛索心里气的牙痒痒,这个黑心的老鸨明显是想做黑心买卖!不行,圣女怎么可以只值这点价钱?
要多骗一点!
她立即装作惊讶张大嘴巴,“才......才一两?”
老鸨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
玛索立即拉着青禾就要往舞坊外边走,“我们不卖了,去别家瞧瞧!我不信了,我这女儿只能卖这点钱?”
老鸨立刻一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急匆匆就要出了舞坊的母女二人,立即拦了下来,“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全桑海只有我们这家最会做生意了,你去了别家这价钱可能还会更低。”
玛索冷哼一声,“我就不信了,我这女儿从小培养花了不知道多少银钱,我今天偏要找个能卖我十五两银子的坊!”
老鸨心知这人可能下了决心便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立即肉痛说道:“好妹妹可不能说这话,我干这行这么多年,也很是可怜那些被卖来的姑娘们,我看你这女儿这般多才,肯定是家中困难才不得已卖来,今天我就算是做善事了,十两银子,好妹妹就说卖不卖吧。”
玛索挑了挑眉,“这还差不多,银子呢?”
老鸨朝身后的女童招了招手,女童立即了然,从屋内取出来一个小箱子。
她从中掏出十两银子,便一阵肉痛地交到了玛索手中,饱含心疼地说道:“你这姑娘可从今儿起便归我了。”
玛索立即扬起满脸笑容,点头哈腰的便抱着钱走出了舞坊。
老鸨看着玛索乐颠颠的背影,揉了揉心脏,回头看了看乖巧站在那里的小姑娘,这才觉得心不那么痛了,她要让这个小姑娘给她赚百倍千倍的钱。
她不咸不淡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禾垂着眼睛,看着脚尖儿,轻声答道:“我叫冬儿。”
“这个名字不太适合这里。你的长相在舞坊其实并不出彩,但是你有一双灵动的眼睛。”老鸨围着青禾转了一圈,继续说道:“但是...你的眼睛太干净了,要变得魅惑一些,才能让你这略显寡淡的脸出彩,容易让人记住。”
青禾眼睫微微颤动,“魅?”
“勾人心魄,要像妖精...清秀佳人多的是,绝色丽姬也大有人在,又清纯又魅惑的...却是不可多得。等你练成了,我再给你改个名字吧。”老鸨说着,便摇着扇子朝舞坊内里走去,顺便交代女童给青禾找个师父。
......
在舞坊最高处的阁楼里,两名女子相对而坐,一位身穿白裙清秀可人,一位红衣灼灼,魅惑人心。
“小妹妹呀,不是你这样,要像我这般。”
青禾重新尝试了下,眼睛微微闭起随后又缓慢抬起,看向身前的女子。
菀妙摇了摇头,摊在座椅上,微微拱肩,眼睛饱含魅意的盯着青禾的眼睛看,“魅惑是要在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你之前的都太过刻意了。眼睛也是可以说话的,刻意的魅就像刻意说话一样一字一顿的,这样正常吗?”
“这其实很简单...只要你轻巧巧的盯着他的眼睛看,让对方的眼睛跟着你转动,便算是成了。”
菀妙捏起自己的一缕发丝,“先休息一会吧,下午再练习。”
青禾微微弯腰,“谢谢姐姐教导。”
菀妙掩唇一笑,她就是对这种干干净净的小姑娘容易心生喜爱,“小妹妹真会说话。”
说着,她便仿若无骨一般,娇娇柔柔的起身离去了。
青禾揉了揉太阳穴。
必须要尽快学会,在县令派人来选拔之前就要在舞坊名声大噪,到时候才能让人觉得她不会犯临时出错的毛病,更容易将她选去跳宴会的舞。
这般想着,眼睛的酸痛便也不算什么了,她立即照着镜子继续练习起来。
菀妙说了,魅是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不能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