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一进黄处长办公室，立刻掏出一盒红河烟，取出一支递过去。黄处长接了，但没有抽，随手放在了办公桌上，打开抽屉，取出了盒红塔山，弹出一支叼在口中……
老唐已经取出火柴，却被黄处长的举动搞蒙了，心想：老黄啥时又换牌子了？
老唐和黄处长（没当处长以前）本来都是在厂技术科工作，是一对好朋友，更足一对烟鬼。那时两人都抽黑杆的琥珀香，五毛钱一盒的。同事们多数都抽宇宙（科长除外），二元一盒，难免有时开两人的玩笑，说两人吝啬。黄处长却很大度地一笑说：你们也叫抽烟？纯是耍烟。抽烟跟喝酒一样，要抽有劲儿的，抽白杆个啥意思？其实两人心里都明白，主要原因还是琥珀香便宜。后来黄处长变成了黄科长。作为老朋友，老唐亲自跑去祝贺，掏出琥珀香才发现黄处改牌子了，改抽红河了。黄处长还递给他一支，并建议说：总抽一个牌子多腻啊，换个牌子吧？老唐抽红河果然感觉比琥珀香好多了，加上力学势孤，也就有改牌子心了，改抽宇宙，刚抽一盒，同事们便开玩笑说：老唐鸟枪换炮了。老唐脸红了，支吾说：是黄科长给的。意思是黄处长也换了。但没人去开黄处的玩笑。他只好又换回了琥珀香（主要还是经济原因）。但再去找黄处长，总是揣盒红河……如今黄科长成了处长，老唐又来祝贺，没料到……
老唐有点明白了，黄处长如今是领导了，领导当然要和下属们有区别了。
老唐再也没有找过黄处长……
一晃，两个人都退休了。老唐爱玩扑克，常去厂老年之家和老同事们去玩，抽的依旧是老牌子琥珀香。
一天，老唐意外地发现黄处长也来这儿玩扑克，便惊喜地走过去，叫了声处长。黄处长依旧保持着领导的风度，挥手说：退休的人，还啥处长不处长的。老唐想要掏烟，手伸进兜里，却没掏出来……
老同事们一支支地吸烟，也相互让，但没人让黄处长。黄处长一支也没抽。只是很认真地玩。晚上，离开老年之家，两人走在一起，黄处长看看左右没人，伸出让烟熏黄的手说：给支琥珀香抽吧。老唐迟疑地递过一支，黄处长点燃猛吸一口说：还是琥珀香的劲儿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