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薛宝宝追问,薛文昌直接没好气地说道:
“还能是什么情形?她像死人一样躺在被窝里,不肯睁眼,也不说话,以为这样掩耳盗铃,我就不会追究了……姆妈——我哪点儿比那人差了?她要选个歪瓜裂枣的,她是个饥不择食的荡妇吗?”
“你也不要这么背后诋毁人家,男子汉大丈夫遇到些事情,就没了主张,跑回家这么嚷嚷,让弟弟妹妹瞧见了,你这榜样做得……哎——”
“姆妈,我现在够伤心了,哪还管这些?我真是瞎了眼了,才会看上这样的女人!”薛文昌赤红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
“当初,人家来说媒的那孙家的姑娘(就是孙丽君),你又说人家长得没灵气,说这辈子非她莫娶,这会儿怎么又打退堂鼓了?”薛宝宝暗自直翻白眼,什么优雅,什么大肚,被这草包大儿子全打劫掉了,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地反问道。
“我怎么知道她会脚踩两只船,那肚子里的孩子,没准也不是我的,是那臭男人的!我也不要了!真是气死我!气死我了!”薛文昌歇斯底里地哭喊着,薛宝宝忙出言制止道:
“文昌——如果你执意要退婚,姆妈也能答应。只是……这婚事却不能耽搁了。你看!”说着她便拿起准备写的婚帖,递给薛文昌,而后又说道:
“我请帖都准备好了,亲戚朋友多数也获悉了,这事儿要传出去,对你也不好……这样吧!既然你不娶宋冬月,就一定能到随时待嫁的新娘,你说说,选哪个姑娘呢?”
“姆妈!您是想让我娶那个孙丽君?不行!不行!”薛文昌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眼里满是嫌弃:
“不知为什么?姆妈,我看着她,就觉得不舒服,说不清楚……就是没跟宋冬月在一起自在、开心!”
“可现在,是你不要宋冬月的呀?没人逼你,况且你也老大不小了,老二、老三他们就等着你结婚了,才能办事儿……这事儿,你自己定夺吧!二选一,今儿个,必须给我一个答复!”薛宝宝本就嫌弃宋冬月的品性,如今有这契机,当然是抓住不放了。
不过,她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想在私下让宋冬月生下孩子,事后,给她一笔补偿费,无论她开口要多少,都满足她,毕竟这孩子缺的也是钱,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为薛家开枝散叶,宋冬月也算是个有功之人,有了钱,或许她也能找一个配得上她才华的人,这样也不枉相识一场。
人为了一己私利,往往会看淡对别人的伤害,亦或者说,是缩小自己作恶的杀伤力,以逃避良心的谴责。
薛宝宝自然不知道,他们娘俩都被那个看似涉世未深的孙家姑娘给算计上了。
事实上,宋冬月那晚是被动演的“捉奸在床”。
薛文昌怒气冲冲质问她的时候,她根本还在昏迷中,而奸夫也是孙丽君花钱请人假扮的,为的就是要没脑子的薛文昌吃醋犯傻!
倘若薛宝宝能心存一念善意,以她明察秋毫的睿智,一定不会让孙丽君轻易得逞,可她偏偏也存着私心,做梦也没想到出生正气的孙丽君,会有如此歹毒的心思,20出头的小姑娘,怎么可能?
话说,这孙丽君虽达到了目的,可为了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她还是找人四处传播宋冬月未婚先孕,作风不正……
这还不够,为了不让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她又想法子下毒,准备将宋冬月逼入绝境,让她自行了断……
这招险棋,她几乎是稳操全胜,可她万万没想到,宋冬月将计就计,没了孩子,就传出了跳河自杀的假消息,真的人间蒸发了。
自以为永绝后患,让她躺着心安理得了好些年,而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恶贯满盈,总是要遭受报应的,只是时候未到的时候,才让作恶者掉以轻心,更加猖狂。
要说孙丽君有多爱薛文昌,那也只是个传说。
这位大小姐,听说家里为她做媒,可对方居然嫌弃她,推说自己已有未婚妻,且非未婚妻不娶,于是,这婚事就不了了之了。
从小到大,她一直是家族站在云端的存在,若不是因为是个女子,家族顶梁柱必是她无疑了。
如今,被人嫌弃,还是败在一个家庭破落的反革命分子后代手下,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呢?
就是为了争这口气,孙丽君才设了个局,步步为营,陷害宋冬月。
不是非她莫娶吗?这么一点小意外,就要抛弃当初的誓言了?最后,还要舔着脸来求娶她?
哼哼!这样才是一洗前耻!痛快!
这世间真的存在某些人,能为了自己的面子、自己狭隘的心胸,去谋害别人一生的幸福。
话说,那宋冬月被薛文昌抛弃,数次解释和维权都未果,孩子又在临产时,遭人毒手,险险留下一个勉强活了下来,她就知道,一定是有人不希望她活着,更不希望她的孩子活下来。
只是,她还不清楚对方是谁?
薛文昌是绝对不可能的,此人虽自私无脑,却心肠不坏,哪怕孩子不是他的,他也不会下黑手害她;而他母亲薛宝宝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她面上对自己和蔼可亲,却貌合神离,笑不达底,以她的聪慧,自是知道这位未来的婆婆对自己的目的不纯,有些小感冒,不想自己嫁入薛家,那是必定的。
当然,她肯定不会去猜测到孙丽君头上,毕竟两人素未谋面,从未得罪过她,一个姑娘家家,又怎会来伤害自己呢?如果不是上帝视角,还真没几个人能猜出孙大姑娘的作案动机呢!
宋冬月传出自杀的信息,就是为了躲在暗处,想看看自己的仇人究竟是谁?
让她疑惑不解的是,最有作案动机的嫌疑人薛宝宝第一个找上门,带了好些慰问品给母亲,据说,眼睛红肿,赔了许多不是,留下500元钱,才离开……这在当时,这笔钱可谓是巨款了。
第二个人,就是薛文昌,他没去她家,而是打听到了她的坟墓,跪在她墓前,哭了好一阵子,烧了好些纸锭,供了好些她爱吃的零嘴,又说了好些后悔、又埋怨的话……这才让她渐渐理清了思路。
而最后一位,很意外,不是孙丽君,而是那位拿人钱财、假扮奸夫的男人,要不是他在坟前忏悔,说出了真相,她到死就不明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更不明白,平白无故的,怎么就有人要搅了她的婚事,害她孩子的性命!
这仇!肯定是要报的!怎么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