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躬身入局,奈何天叙

“直到16世纪末,相似性在西方文化知识中一直起着创建者的作用。正是相似性才主要地引导着文本的注解与阐释;正是相似性才组织着符号的运作,使人类知晓许多可见的和不可见的事物,并引导着表象事物的艺术。宇宙被折叠起来了:地球重复着天空,人们的面孔被反映在星星中,植物把种种对人有用的秘密掩藏在自己的茎杆里。油画模仿着空间。表象(无论是欢乐,还是知识)作为重复而出现:生活的舞台或世界的镜子,这是所有语言的身份,是其宣称并表达自己的发言权的方式。”—福柯《词与物》

十月十三日清晨,伊洛拉.拉维亚轻轻推开房门,又迅速收回右手,门框上累积的灰尘在她眼前“簌簌”下落。

“看来你已经抵达了十二年未曾有人踏足的房间,”少女佩戴的耳机传来圣日耳曼伯爵的声音:“依我个人愚见,无论是作为丈夫、父亲亦或是结社领导者,埃尔贝先生都称不上合格。”

“请直接说明重点。”伊洛拉穿好鞋套,转身搬运装着清洁工具的大桶。

“但若是单纯从魔法造诣角度来评价他,他是我见过的最鲁莽也最令人敬佩的占星术士。”

此地正是居伊.德.埃尔贝被捕前在巴黎香榭丽舍大道旁的住所,占星施术旅团的成员们四年前也常常聚集于此,他们习惯于分享各自在魔法上的独到见解。

“尽管放心,本次采用的杀虫剂是公司研发的最新型号产品,对于人体副作用极小,清洁工作完成后通风半小时以上即可。”

听到身后传来的匆忙脚步声,伊洛拉又将防尘外套固定完毕,随手抓起桶内的喷罐。

“有劳了。”

科莫.德.埃尔贝,房屋事实上的所有者刚刚从巴格达乘机回到巴黎,他想要动手帮忙将那些清洁工具搬入屋内。

“这是我的工作。”

少女并未领情,而是单手提起足足60公斤的塑料桶,在开始怀疑人生的科莫面前将其轻松放入屋内。

淡淡的芬芳气息弥漫开来,在科莫印象中,这类药水本该是气味刺鼻的。

迅速清理完一楼后,伊洛拉.拉维亚踏上了前往二楼的阶梯,而科莫则手捧一本皮革封面的摄影册坐在餐桌前,看着漆黑夜空中熠熠闪光的M101风车星系,他回想起父亲曾带着自己前去格林尼治天文台的经历。

“The self is not singular but a fluid network of identities(自我不是单一的,而是一个流动的身份网络)。”二楼书房内,慵懒的青年男声自伊洛拉耳机中响起:“根据你发过来的照片,我帮你选了几本原读者比较重视的书籍与论文册,相信这可以证明本人的占卜水平。”

“你做的很好,谢谢,之后也由我负责下一轮的资质审查。”

少女翻阅着论文,着重留意打印在纸张上的图片:绘制节点与线条的图一,以及体现集群概念的图二。

时间没那么充裕,她选择的第二本书是德国作家赫尔曼.黑塞的《玻璃球游戏》,故事结尾玻璃球游戏大师科讷希特在冰冷的湖中沉没,而少年铁托则在明媚的阳光下游向对岸。

接下来是英国科幻小说家伊恩.班克斯的《游戏玩家》,纸页被飞速翻动,却并未影响到少女的阅读体验,全文受到特别标蓝的地方有且只有一处:

A guilty system recognizes no innocents.(有罪的体制不承认无辜之人)

后面还加上了居伊先生的英文批注,伊洛拉还暗暗疑惑为什么不是法文,不过她很快意识到这是此书作者的原话:

the devil emerges from the details and hell abides in the small print.(魔鬼潜藏在细节之中,地狱则存在于小字条款里)

魔鬼和地狱,很难想象现代的星象观测者会用到这种词汇。

少女暗自思考着,顺带操纵混合药剂的水流,令二楼几乎所有物品的表面光洁如新。

除了为《渡船的终点》游戏开发组写过一些稿件、还有为满足个人需求填写采购清单以外,被困在俄罗斯联邦监狱之中的占星术士并没有写下什么有意义的内容。

在几本读物中,被人工标注最多的还是美国经典作家赫尔曼·麦尔维尔的作品《白鲸》。

甚至于要对它那活生生的轮廓获得相当的印象,唯一的办法,只有亲自去捕鲸;可是,这样做,却须冒着被它弄得永无完身和沉沦失身的不小的危险。

用一只小巡洋舰的锚来作我的系索柱,用标枪的束杆来作我的马扎子,我就能够登上那条鲸,冲到最高的天空,去看看那传说中的上天和它所有的无数帐篷里,究竟是不是真的包藏有我肉眼所不能见的东西!

……

“进展如何,留给巴格达那些人的时间可没那么充裕。”

待到二楼的腐朽气味彻底散去,伯爵主动联络了伊洛拉.拉维亚。

“我想,我大概清楚居伊.德.埃尔贝是什么人了。”

少女将读物摆放规整,打开窗户望向远处戴高乐广场上的标志性建筑物,十二条林荫大道从凯旋门四周向外延伸,高档商店展示的珠宝熠熠闪光,令橱窗外的部分行人不由得放慢脚步,但却远不至于引发拥堵事件。

慕名而来的游客们见到了未必满足期待的城市,旅行的最坏结果可能就是患上“巴黎综合症”,还好他们现在仍然表现出对于这座城市的极大热情,毕竟,靠近凯旋门的爱丽舍田园大街足够热闹:全球各色美食散发出的诱人香气交织成一张如梦似幻的蛛网,让“猎物”不经意间深陷其中,剧院人员分发的传单上印着最新的广告画面,用作宣传的音乐响起的时间恰到好处,顺带给试穿时装的顾客们增添了更多氛围感,几处酒店外,门童们正忙不迭地接过来客手中行李。

与窗外的繁华景象相比,少女所在的书房简直无异于昏暗逼仄的山洞。

“你打算怎么做,告知那个年轻人真相吗?”

“嗯,以最快最明了的方式,”伊洛拉垂落在背部的长发末梢卷曲成蛇的模样,确信自己能够顺利得手后,经历过厄琉息斯秘仪的少女发出宣告:

“我要让他回到地狱。”

注:厄琉息斯秘仪分为大仪式与小仪式,两者在不同时间段举行,秘仪发源地正是距离雅典西北约三十公里的厄琉息斯小镇,那里的人们原本为纪念德墨忒尔和狄俄涅索斯而庆祝一个叫哈罗阿节的节日,后来该节日与尊崇狄俄涅索斯的秘仪合流,并加入有关原始地母神崇拜的内容。

“总之就是这样,从未与儿子相认的父亲却妄图以爱之名分配你的命运,哪怕躬身入局,哪怕代价之一是自己的生命。”

脖颈旁的冰刃带给占星术士丝丝寒意,以清洁人员身份来到他家中的拉维亚接过科莫递给她的手机,顺利拨通了奥德里奇.西蒙的电话。

水流奋力攀爬墙壁,而后冷却,在科莫.德.埃尔贝面前凝固成一句:

合作,或者死。

……

“若你执意如此,那么我会陪你返回巴格达。”

赛义德低头看了下手表,现在是十月十三日18:36,此时来自约翰内斯堡的客机刚刚降落,对于大人物博罗特.若兰女士的送行仪式也来到尾声。

首先有必要对先前的跟踪者展开调查,但为了利于后续撤退,星野苍介决定自己一人孤身返回巴格达城区,他用这个理由顺利说服了“提丰一掷”的其余成员,但很显然,说服对象并不包括面前的炼金术士。

(对现在的你来说,那个跟踪者很强,直接战斗的话没有半点机会取胜,哪怕加上他也一样。)

沫参辰并没有劝阻的意思,祂只是提醒星野苍介本次目标的强度过高,不宜与之发生冲突。

(如果说,我能制造出更有利的战斗条件呢?)

(嗯哼,尽管放手去做吧。)

……

十月十三日19:26,巴格达市区内,阿齐兹.塔扎伊独自跑出家门,萨拉丁的塑像矗立在这位国防部副部长眼前。

从右往左,男人的手轻轻抚过那些工匠刻印文字时留下的凹痕,无论是何等滚烫的历史,终究在此时此刻冷了下来,萨拉丁的名言在黝黑铸铁中呈现一抹醒目的银色:不要问你的臣民信奉何主,而要问他们有何痛苦。

“现在出发吗,塔扎伊先生?”

一辆越野车驶过街角,差点在停下时被“萨拉丁”完全遮挡,阿齐兹.塔扎伊的专职司机刚刚在直播中了解到巴格达机场遇袭的消息,便第一时间开车赶来此地。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

“好的。”

越野车迅速消失在视野中,只留下“萨拉丁”与塔扎伊相伴。

“目标是我啊。”

感叹的这句话被碎石滚落的动静掩盖后,塔扎伊拔出手枪侧身望去,远处的围墙已被斩成多段,身着燕尾服的青年男性正冷漠地盯着他。

“呦呼~砰!”

从天而降的炸药包瞬间在塔扎伊头顶发生爆炸,长着形似山羊犄角的魅魔裹紧身上外套,在滚滚浓烟中划出数道轨迹。

爆炸本身似乎就是正式开战的信号,那位青年男性放低重心向着敌人直冲过去,右手紧握的黑色手杖横在胸前,高速拔剑,而后三次高速挥动带来的骤风将浓烟驱赶开来,令这一隅之地的真实情况暴露在现场所有人眼前。

“好蠢的作战方案,”另一侧的街道上,放弃佩戴温帕尔头巾的少女将自己的银发扎成双马尾样式,她挥手将刻印着达拉节(存在之轮)的石头按入绿化带的边缘土地中,此时此刻,刚好有六片树叶坠落下来,被少女的左手牢牢抓住:

“常往之叶,经年不息,残整之叶,累月不绝,祈可成祚,鬼魔煞地省为八,灵省为四,人龙兽省为三,虚极二省…”

待到德鲁伊的叶占之术“觉光:宙”真正奏效时,少女方才高高跃起,她抓住塔扎伊家二楼阳台的窗台,一拳击碎玻璃,恰逢此时,她听见了队友因疼痛而产生的闷哼声。

“居然…打中了?”

H.T.特利斯墨吉斯忒斯无力地跪倒在地,他想到自己应当是被手枪子弹命中了胸口,位置距离心脏不足两指距离。

明明自己的剑足够快,快到轻松拦下狙击枪子弹也不在话下,而且自己应该砍中了敌人才对,为什么对方似乎完全免疫了最后一剑?

“全盛时期的你们二位,或许才会有让我动真格的条件,传闻中能够匹敌魔神的超绝者,若在世界的法则发生变动前,你们的力量就如最初某些人所吹嘘的那样,又何必从一开始便躲躲藏藏?”

“只包裹领主一人的领域?”

凭借自身“同语调调整”的能力,博洛尼魅魔说出了流利的阿拉伯语,她站在塔扎伊身后数十米的远处,看见对方周身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山茶色白光,自己所施展的“冰冷女郎”术式原本可以将指定范围内对象的所有快乐幸福的情感转变为痛苦,也可以调整术式的力量,可以让目标进入某种无法通过安抚削除的潜意识中的不安状态,但敌人显然并未收到影响。

“从形式中得到的东西,本身并不能使得参与形式变得不可能发生,”不同于一些作品中用对话特意水字数的情况,塔扎伊的主动解释也是为了对刚才生成的领域进行巩固强化,这一切还是要归功于言语本身蕴含的魔力,就像用充电器给手机充电一样自然:

“因此对形式的忧虑并不是对你身体的忧虑,知识的对象必然是导致痛苦的分离本身,在巴格达接连引发恐袭事件的你们,没有资格乞求原谅。”

“大叔,我们能投降吗?”

博洛尼魅魔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最关键的是她也没有胜利的信心,在“猎犬”事先跟踪调查得到的资料中,塔扎伊的以太场强度仅仅达到了天璇境戊阶(8.5),按常理来说,他绝不会带来如此恐怖的压迫感。

“你们的首领,那个叫爱丽丝的女孩身在何处?”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啊!”

枪声响起后,博洛尼魅魔痛苦地捂住手臂,她在地上不住地翻滚着,但脸上却浮现出疑惑的表情。

为什么本该出现的东西没有出现?

塔扎伊的照明主义术式,其底层逻辑究竟是什么?

“我可以接受投降不杀的条件,这也是伊拉克对待恐怖分子的底线了。”

与此同时,塔扎伊家中的客厅内。

“所以根本没关机啊。”

看着电脑屏幕上转动的地球,阿拉迪娅小声念叨了一句。

“是的,桥架结社的成员之一,阿拉迪娅小姐,初次见面,”极移自动关闭了先前的界面,留给少女一片空白的对话框:“很遗憾,我要保护塔扎伊先生的个人隐私,相关信息已成功从本电脑内彻底移除,正向代理服务商会在收到前一位用户的个人请求后再度发送数据。”

“难怪他会这么放心地将你留在这,”阿拉迪娅唉声叹气:“我感觉现在自己逃出巴格达都是一种奢望。”

“你的感觉是对的,根据分析结果,阿拉迪娅小姐顺利逃脱的可能性是7.689%,先前的叶占手法并无问题,但你却忽视了伪crc与其他人的那场战斗,占星术士科莫.德.埃尔贝用天体幻方术式聚拢了大量灰尘落叶,这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变量。”

“多谢解惑,再见。”听到屋外博洛尼魅魔的哀嚎声后,阿拉迪娅决定立刻逃跑。

……

被称作“猎犬”的男人正在悠闲踱步,形似幽绿色鳐鱼的地面花纹将其围住,边缘质感如同开裂的果冻,于是他放任城墟王表的战斗人员结阵朝自己压来,那些魔法师需要奋力救回那些倒在机场跑道附近的同伴,却无一人胆敢过度接近不断扩张的领域边缘。

“他们都还活着,太好了!”

阵列之中,有人忍不住低声分享了这一喜讯,约莫半分钟时间,整支队伍的士气有了惊人的提升。

“各种类型的枪械,手榴弹,燃烧弹、M198T(155毫米)牵引榴弹炮,阿斯特罗斯五代多管火箭炮,T111主战坦克都没有作用,”中将欧迈尔.阿扎维放下望远镜,询问身旁的副官:“机场的群众已经疏散完毕了吗?”

“是的,所有无关人员皆已撤离,反恐特种作战部队(ISOF)第一旅完成了对机场外围的全面封锁,城墟王表的魔法师结成三个方阵,在内侧对目标进行持续性火力覆盖。”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不相信我们的对手只有一人。”

面对被塑造成为曼德勃罗分形的魔法阵,众人唯有奋力加快进攻速度一途。

枪炮与魔法的带来的威胁在触及领域边缘后便泥牛入海,倘若猎犬的能力与空间无关,那么在如此猛烈的打击下,他早已身亡命陨。

“是时候结束了。”猎犬喃喃道。

亮如白昼的机场外围,身处险境的男人猛地低头、垂下双手,仿照那些伶仃大醉的人迈着凌乱的步伐。

“兄弟姐妹们,现在你们看到的就是巴格达机场的反恐画面,”比什尔.拉法仪坐在附近游乐园的热气球上高举手机:

“我们可以看到,绝大多数常规热武器拿强大的魔法师一点办法都没有嗷,但不要紧张,毕竟学者的墨水比烈士的鲜血更神圣,我相信城墟王表的科研人员一定能够找到应对的策略,来来来,想支持下咱们城墟王表的兄弟姐妹可以刷个大骆驼…”

新旧时代交替之际,绝大多数人对于突如其来的转变感到无所适从,他们最关注的还是魔法究竟能够造成多大的破坏力,不少人询问起城墟王表结社的具体情况,几乎是下一秒便有热心网友给出答案。

城墟王表,这一结社的前身是精诚兄弟会,即公元10世纪产生于伊拉克巴士拉的一个宗教、政治秘密会社和哲学学派,在巴格达设有分会。

一般认为该派与什叶派支系伊斯玛仪派(即七伊玛目宗)有关,但尚不能得到确证。该派的思想主要体现传世著作《书信集》(Rasa'il)当中,包括论文52篇,其中数学14篇、自然科学7篇、理学和理智学科10篇、形而上学或神学11篇。其思想混合了毕达哥拉斯、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普罗提诺等人的学说,在当下的伊拉克,其成员们自然也对苏菲主义与照明主义相当欣赏。

……

“毕达哥拉斯学派的半个内战,只可惜我不怎么懂得数学的魅力啊。”

同一天午后的惠灵顿郊外,将自己摊在吊床上的萨满按下收音机开关,巴格达的灾后重建工作出奇地顺利。

更为人津津乐道的是,现场死者有且仅有此前扮演着crc的约翰.瓦伦丁.安德烈,以及桥架结社的博洛尼魅魔、爱丽丝、H.T.特利斯墨吉斯忒斯、阿拉迪娅、姆特.忒拜五人,达库瓦卡被当地警方逮捕入狱,猎犬则不知所踪。

与上述新闻的热度相比,游戏竞赛本身便显得无足轻重了,即使三位决赛选手都没有走到结局,主办方还是将名为“命定板”的奖品分发给了她们,泥板之上刻有怒蛇的符号,那是古巴比伦神话中混沌母神迪亚马特创造出来并用于同主神马尔杜克战斗的怪物之一,同时主办方还宣称,《渡船的终点》完整版将会在一年后正式发布。

天穹之外无比遥远的武仙座α1星正在逐渐停止耗散,这一反常天文现象将在约359年后被天文学家以及天文爱好者们正式观测到。

“提丰一掷”的众人,即将踏上前往亚瑟港的旅途。

“这便是故事的结尾了。”

第二天,巴格达珊瑚酒店内,“知觉精灵”的三位成员共同围绕着圆桌享用下午茶。

伊洛拉.拉维亚轻轻揭开茶杯顶盖,她的手边还放着那一块“命定板”。

“等等,这不对吧?”

赛义德向自己的茶杯中放入方糖,这一举动引得身旁的克莱尔.希尔芙皱紧眉头。

“嗯,确实不对。”拉维亚将整杯茶水豪放地一饮而尽。

“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赛义德你别问啦!”

也许是出于对拉维亚的恐惧,尽管希尔芙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恐惧,她有点慌张地用茶匙在自己的杯子里搅动着。

“我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拉维亚又点了菜单上的核桃布朗尼蛋糕,面露犹豫之色:

“一方面,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相当复杂,有些细节我也不敢确定,另一方面,魔神这种生命体诞生原理的真相或许非常残酷,但下定论同样为时尚早。”

“唔呣唔姆,说的好好…”

希尔芙拼命点着头,趁着两人对核桃布朗尼蛋糕漠不关心之际,她几乎将整张小脸埋在了奶油中。

“那我们谈谈那位协助者吧,听你的描述,他似乎是个嗜睡的萨满?”

见对方不愿继续这个话题,赛义德转而关心起那位此前主动联络伊洛拉的魔法师。

“的确,他的目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