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闻其人先闻其声。
易宁的唇角微扯了些,眼里也闪过一抹不快,但稍纵即逝。
“我与何大公子也就点头之交,这“大哥”二字何来?”
易宁刚开口就让来人的身形一怔,但那人反应也极为迅速。
“倒是我的不是了,实在是抱歉,易总。”
那人明明在笑,却邪里邪气的,眼眸还透着股高深莫测,不过那人隐藏的很好,要不是自己上辈子知道他的为人,现在估计也会被骗。
这么想着,易宁的手也微微收紧,他心里的怒意让他不禁的想上前把面前的人撕碎。
特别是一想到圆圆就是被他这副面孔给骗了,还被伤的体无完肤,他就…………
何明生,既然老天给我机会重来,这一辈子你休想再伤害他。
何山脸色一变却又转瞬即逝,他笑道:“贤侄,这位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何明生,你们小的时候还一起玩呢。”
易宁淡淡的微弯了弯唇,没有回话,但周身的冷意却让人生畏。
邓阳发挥了他身为助理的职责,上前佯装有公事找易宁的样子,把易宁叫走了。
“爸,易宁……”何明生看着易宁的背影微微眯起了双眼。
是位劲敌。
何山抿了口酒才道:“我倒要看看他能搞出个什么动静来。”
说完又喝了口酒,杯中隐约透着何山那狠厉的眼神。
何明生摇着杯中的酒一顿,没有再说什么。
“老何。”
何山听到妻子的声音,转头就见她领着吴海一家人向他走来。
何山笑了笑,“阿海来啦。”
何明生也看到了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眼角不自觉的漾起了笑意,只是这抹笑意极浅,若不注意察觉不出来。
“来就来了,都这么多年交情了,还送什么礼啊。”何山客气的说着,偏头看到吴愿之时,笑了笑:“愿之也来了啊,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何伯伯好,祝您身轻体健,福寿安康!”吴愿之送上了自己的祝福,便乖巧的站一旁。
吴敬一也说了些祝福,等他说完,何山和吴海便被别人拉走了。
“这位是明生吧,五年不见,倒是长得比之前高了许多。”舒雅看了站在一旁的何明生,笑着夸道。
“可不是嘛,别说你了,他一回来,我还有些不敢认呢。”何夫人笑着回道,眼中却是满意之色。
何明生笑着点头,须臾才笑道:“别说我了,两位弟弟的变化也很大,愿之现在话明显少了些,还有敬一,倒是斯文了许多。”
吴敬一听了只是瞥了何明生一眼就移开了视线,那个眼神,那叫一个不待见。
“你们许久不见了,多联络联络感情,我和你舒姨也去一下那边。”何夫人交代完就和舒雅离开了,留下尴尬的三个人。
“愿之毕业了吗?”何明生瞧了眼吴敬一,匆匆瞥过才开口问吴愿之。
吴愿之一愣,抬头看了他一眼,才轻轻点头。
何明生见两兄弟都淡淡的,似乎提不起什么兴趣,只好自己找话题。
“那敬一呢,之前欠我的画,可以补上了么?”
吴敬一高傲的眤了他一眼,“是么?我可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何明生笑了,小刺猬还是这么刺呢。
寿宴有安排跳舞的流程,这会儿音乐刚好响起。
“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两位跳场舞啊?”何明生笑着看向两人,眼中满是期待。
吴愿之下意识地看了眼吴敬一。
吴敬一微抬起下巴,嘴里发出单音的“啧”了一声,很不屑道:“我没有跟男人跳舞的癖好。”
说完转身欲走,却又回头瞧了吴愿之一眼,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蓦然停住了脚步。
何明生笑了笑,“吴大公子,你这是歧视。”
吴敬一冷哼,“别拿你到国外学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
吴敬一一如既往的清傲。
何明生的目光落在吴愿之身上,微微眯起双眼,须臾才道:“听说愿之学过舞蹈,要不要试一试?”
吴愿之适时的一愣,眼中满是诧异,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手就被握着了。
“愿之,你可愿意?”何明生握着吴愿之的手,深情款款地望着他。
吴愿之瞪大了双眼,垂在另一边的手微微收紧,肩膀也微微耸动,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因为什么。
“愿之?”何明生见他迟迟没有说话,轻声唤道。
“我……我……”吴愿之一紧张就会结巴。
“他不愿意!”
吴敬一替他回答,他走到何明生面前,盯着他握着吴愿之的手,冷笑:“何明生,你倒是打的好算盘,两位同性的人跳舞,你丢的起这个人,我们吴家丢不起。”
他又看向吴愿之,眼里尽是警告:“还有你,不准跳。”
吴愿之微微低着头,似在考虑又似在害羞。
邓阳感受着身边越来越冷的空气,不禁的打了个哆嗦。
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嘛。
这么想着,邓阳就偷偷地瞥了瞥易宁,这一瞥却吓了一跳。
“易总。”邓阳的视线落在他握着的红酒杯上,有些担心的又唤了一遍:“易总。”
易宁死死的盯着站在远处的两个人,眼中似有些猩红,身上冒着冷意和些许戾气。
“易……”后面的字还没有说完,手上就多了个红酒杯,邓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易宁走向何明生的方向。
邓阳不明情况,但还是把红酒杯一放,跟了上去。
“何少这是要逼着人吗?”易宁看向何明生,语气中透着股威慑。
何明生先是一愣,看向易宁时,眼中多了抹意味不明。
他没有放开吴愿之,轻笑道:“我只是想邀请我家弟弟跳支舞罢了,何来逼之?”
言下之意就是,我和我弟弟想干嘛,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
易宁微微屈指,压下心中的怒意,面上不动声色的说:“但我瞧着二公子不大情愿啊。”
何明生微微一用力,似蛊惑道:“是吗?愿之?”
吴愿之看向何明生后却又低着头,余光扫了眼易宁,再开口时,已经换了语气。
“没,我,我是愿意的。”
声音软糯,还带着几分羞涩。
何明生听到吴愿之的话,便看向易宁,眼中有着挑衅。
易宁与他的目光对上,几乎是咬着牙道:“抱歉,是易某多此一举了。”
吴敬一听到吴愿之说“愿意”时,全身一怔,看着何明生拉着他进了舞池时,忍不住的在心里骂道:蠢货!
吴敬一往一旁站着,冷眼看着舞池的两个人,越看越烦躁,刚想转身却见了那个不凡的男人。
吴敬一多看了几眼,见他一直盯着舞池,顺着目光看去,笑了笑,转身离去。
他竟不知道自己的弟弟这么受欢迎,有趣。
邓阳看着远处跳舞的两个人,再看了一旁黑青着脸的人,把哽在喉咙的问题憋回肚子里。
自己当易宁的助理这么些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对于工作上的事,他总是雷厉风行,杀伐决断就在他的一念之间,对生活总是淡淡,似乎无欲无求,但自己却能在身上感受到一层悲伤和孤独。
就连夫人偶尔也会对着易总的背影长叹说:宁宁像似比我老了许多,似乎经历岁月的蹉跎,遗留了一身的孤独。
邓阳看着易宁,微微张唇,却又开不了口。
易宁看着跳着舞的何明生和吴愿之两人,微微收紧手中的拳头。
上辈子和这辈子,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选择他,圆圆你到底是有多爱他啊。
易宁微微闭眼,掩饰他眼中的落寞和悲伤,再睁眼时,眼中却多了抹坚定。
不,圆圆,我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