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离别

林皓雪急急忙忙跑出旅馆,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停车场。她放好行李,坐在舒适的商务车上长舒一口气。她戴上墨镜,准备补觉。可刚闭眼没多久,车门就被拉开了。她睁眼看了看来人,却突然惊呼道,“怎么是你?”

“嗯?有什么问题吗?”叶舒嘉附身钻进商务车,和林皓雪坐在同一排。林皓雪往旁边缩了缩,别过脸不看他,暗自思索着要不要再等七天和下个团一起。叶舒嘉见她如此,失笑道,“你反应不用这么大吧?”“当然这么大了!我看到你就想起昨天的晚上的事...太尴尬了。”她眨了眨眼,一本正经道。“诶,两位客人,你们都认识了啊?”这时,导游兼司机也上车了,听到两人的对话,外后凑凑看了看他们两个。“是啊,认识了。”叶舒嘉大方道。而林皓雪则一脸别扭地看着窗外。导游一脸我懂我懂的样子,嘿嘿一笑,“在云南,有个艳遇很正常嘛。”林皓雪一听,小脸更红了,小声嘟囔道,“谁要跟他艳遇。”

叶舒嘉一听,凑过去小声说,“我昨晚把你抱回来,还哄了你那么久,要别扭也是我别扭啊。”林皓雪听此,回头想和他解释,她看他一脸委屈的样子,心中的怒气消了一大半,她语气软了些,“就是因为我觉得我做的很过分,所以我看到你就会想起我做的事,就会觉得很尴尬...”叶舒嘉依旧一脸无辜委屈,她叹了口气又道,“我是有点脾气不好,这事儿本来就是我不对...对不起。”

叶舒嘉听此,突然咧嘴笑起来,一扫刚才委屈无辜,道,“说开了就好,我理解你。”林皓雪听他这么说,心中一暖,其实自己的脾气真的不会,时常会因自己的错误而责怪于他人,顾秋岷和自己分手也有这么一点。可即使知道自己的缺点,她还是忍不住要将自己的差脾气暴露在人前,像一个壳子一样,把最柔软的自己保护起来。回想起他昨晚绅士的举动,“其实,跟他一起出去玩,也没什么吧。”她心里暗想到。

他们今天的第一站是大理古城。清早的古城,是充满朝气的,阳光暖融融的,空气中充满着花草的清香。她和叶舒嘉一前一后的走在大理古城的青石板路上。走到钟楼前时,叶舒嘉突然拍了拍林皓雪的肩,林皓雪下意识一躲。“别紧张,我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我帮你拍一张?”叶舒嘉笑着扬了扬手里的相机。林皓雪犹豫片刻,缓缓点了点头。见她答应了,叶舒嘉向后退了几步蹲下,一边找角度一边说道,“保证给你照出大长腿!”

林皓雪听此,笑了笑,却听咔嚓一声,叶舒嘉按下了快门。“诶,我还没准备好呢!”林皓雪撅着嘴忙道。“没事,很好看!”叶舒嘉站起来,将照片调出来给林皓雪看。林皓雪捧着相机,看着镜中的自己,白衣飘飘,笑的真心又自然,不仅心中发酸,自己多久没有这样真心的笑了?但现在这样的她,自己很喜欢,她摸了摸屏幕,小声说了声谢谢。

“没事,”叶舒嘉依旧笑着,“我手机没话费了,等我充了话费,再把照片给你?”林皓雪点点头,将相机还给他时,无意中触碰到了倒回键。她看到相机上的相片时,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这...?这不是上个月云阳市青年摄影大赛夺冠的那张照片吗?”林皓雪捧着相机惊喜道,她抬头看着叶舒嘉,“你怎么会有?”“我...”叶舒嘉勾了勾嘴角,刚想开口,却被林皓雪激动的打断,“你是不是认识fake leafs?”她仰着头一脸期待。

叶舒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看着林皓雪依旧兴奋的喳喳不停地说着自己对fake leafs的崇拜,微微一笑,故作神秘道,“当然认识了,他是我的好兄弟呢。他那张照片,就是用的我这相机照的。”林皓雪连连点头,“我觉得也是,你这镜头十几万呢,你用肯定是浪费。给他拍挺好。”叶舒嘉见林皓雪这么说,十分无语,“怎么我照就是浪费?他自己也是摄影师,又不是没钱买镜头。”“那我怎么知道,反正我觉得吧,你看着不像摄影师。再说了,你给我拍的这张,构图光线光圈用的都不对。”她抬起头,略带骄傲道,“我也算是半个门内人,你要是想现学,可以跟着我,”她顿了顿,“不过,你可以帮我要一张他的签名吗?”她期待的看着叶舒嘉。

看着她这幅样子,叶舒嘉觉得好笑,“好,你若真这么崇拜他,我不只能帮你要签名,我还能让他加你微信好友呢。不过你得好好教我!”林皓雪此时已经激动的要跳起来了,连连点头,“好好好!教你的事包在我身上了!”“但是,像他这种艺术家,只在晚上才有时间上微信,所以,你白天不要打扰他。”叶舒嘉一脸正经道。林皓雪又一阵疯狂点头,又一路追着叶舒嘉问关于fake leafs的八卦。有说有笑,相伴而行。

果不其然,在晚上,fake leafs通过了林皓雪的好友验证。林皓雪在床上翻来翻去,激动的一夜无眠。接下里的几天,林皓雪和叶舒嘉一直相伴而行,林皓雪教叶舒嘉如何运用不同的的镜头,光圈大小,光线依旧构图照出好的照片。而叶舒嘉天赋很好,一教就会,还能给林皓雪提供新的思路。不知是因为和fake leafs聊的很来所以林皓雪很开心,还是因为叶舒嘉温柔风趣,渐渐的,她不再怕和男生身体接触。两人一路欣赏着风景,一路拍拍照照,一路打打闹闹,关系越来越好。而到了晚间,叶舒嘉相约林皓雪去喝酒,去吃饭,但林皓雪总是以要和fake leafs聊天为理由拒绝他。叶舒嘉每次也无奈的嘲笑她有男神,没朋友。有时fake leafs不回消息,而自己实在拗不过才和他去。

而在第十天,两人正在去泸沽湖的路上,叶舒嘉正在睡觉,而林皓雪在上网。突然,林皓雪激动的小声喊道,“yes!我被录用啦!”这动静吵醒了叶舒嘉,他也不恼,揉了揉眼轻声问道,“怎么了?”林皓雪将手机屏幕递过去,晃了晃,激动的说,“我被show集团录用了!”show集团,是云阳市规模最大的杂志集团,待遇优厚,前景良好。叶舒嘉也笑了,“恭喜呀!”“多亏了你!我寄过去的照片中,有一张是你用给我的思路拍的。经理说,这张特别好!”林皓雪眉眼弯弯的笑着,拍了拍叶舒嘉的肩膀,“多谢!晚上请你吃饭啊。”

叶舒嘉点点头,温柔的看着林皓雪激动的反反复复翻着屏幕看自己的录用信息。“可是...”她翻着看了会,突然抬头一脸发愁的说,“她说后天就要去报道,那我明日就要回去了。”叶舒嘉一怔,“这么突然?”林皓雪瘪着嘴点了点头,眼里满是不舍。“还是工作重要。先回去吧。”叶舒嘉劝道。“可我很想去看看香格里拉,我现在走了,就看不到了。”她抬眼看着叶舒嘉,眼里满是纠结。“没事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叶舒嘉道。虽然他嘴上这么劝着,但其心里也十分不舍。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对这个脾气有些坏但很善良天真的女孩有了好感。

林皓雪又何尝不是?起先,她一直觉得叶舒嘉虽然很绅士,但脸上一直挂着笑,给人很轻佻很中央空调的感觉。但经过后来的相处,却发现,其实他真是一个很温暖的人,即使自己脾气不好,他也会很包容她,很照顾她。就算去酒吧也不会撩女生,还很细心的给她点酒精含量低的鸡尾酒。

其实,她也知道,香格里拉就在那,不会跑,自己随时可以来。但她一想到以后来的时候,不能和叶舒嘉一起,就有些伤心。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他和顾秋岷完完全全是两种人。一个如阳光温暖和煦,一个如黑夜深沉平静。难道,自己的口味变了?还是,真正适合自己的,从来都不是黑夜。她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细雨绵绵,烟雾缭绕在盘山公路上。远处,梯田遍布,炊烟人家。平静美好,无尘世喧嚣。

到泸沽湖时,已经是下午了。因为下雨,两人在泸沽湖转了一圈,就出发去酒店休息了。来到泸沽湖村时,已进傍晚。因为下雨,天色显得更暗。林皓雪放下行李后就准备出去转转,想消解一下烦闷的心情。此时,雨停了。微凉的风拂着她的脸,泸沽湖水温柔的拍着岸,岸边两三艘小木船随着湖水的波动而律动着。远山黛青,近水墨绿。雨后空气清新,树叶的味道,泥土的芳香显得格外清新。林皓雪紧了紧身上的披肩,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任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有时看到好看的景色便拍照发个朋友圈。

可她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只有湖水拍岸声。天越发黑了,她有些害怕,想往回走,可是越走越不多。她开始慌了。她想打电话给叶舒嘉可是发现,每次在两人要加微信时,不是自己手机没电了,就是他手机没电。她又想打电话给导游证,可是导游住得远,一时半会也过不来。她想打电话报警,可是信号特别差,电话都打不通。她只能打开手电筒,让自己不那么害怕。正在她急的快哭出来时,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叶舒嘉!”她带着哭腔喊出来,朝他疯狂招手。叶舒嘉跑到她身边,喘息道,“呀,你也在这里!”林皓雪见他满头大汗,大口喘着气,红着眼圈道,“什么叫我也在这里,我是迷路了,走不出去了。我还以为,我回不去了。”叶舒嘉抬手拍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我在。这里也不算很偏远,你看我跑个步也能遇到你。”林皓雪听他这么说,越发想哭,扑倒他怀中,抽泣起来。叶舒嘉心中一软,也将她抱住。

在叶舒嘉怀里呆了一会,林皓雪也渐渐停止了抽泣。她摸了摸眼泪,放开叶舒嘉,小声道,“对不起,把你衣服弄脏了。“说完,她从兜里拿出纸,帮叶舒嘉擦干净。叶舒嘉任她擦了一会,一把握住她的手,“好啦,没关系的。”说完,拉着她的手往前走,一边说道,“哭饿了吧?走,咱们去吃东西!”林皓雪任由他拉着,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突然一阵温暖溢于心间,她笑了笑,点点头,“嗯!”

饭店临湖,这个点已经没什么人了。两人坐在临湖的位置,点好菜,面对面坐着,看着对方笑了笑,却不知道说些什么。“那个...你加我微信吧!”叶舒嘉打破沉默,拿出手机。“哎呀,又没电了。真是...”他懊恼的说道。“没事,等回去你充了点咱们再加。”林皓雪道。叶舒嘉点点头,将手机收进去,“你...机票买好啦?”他问道。“嗯。”林皓雪重重点了点头,手不停的捏着披肩上的流苏,一脸不舍。“没事儿,咱们都是云阳市的,以后,要不再约着出来玩?”叶舒嘉手在裤腿上蹭了蹭,试探道。“好啊。”她林皓雪眉眼带笑道。风轻柔的吹着,空气中荡漾着别样的情愫。

“这些天谢谢你。”林皓雪看着叶舒嘉道。叶舒嘉摇了摇头,“没事,应该的。你这些天心情不太好,我理应陪陪你。”林皓雪觉得心中有些什么快呼之欲出,但她还是忍住了,她低头笑了笑,“那天晚上,让你见笑了。其实,我来云南就是为了忘掉我前男友,可是谁知,第一天晚上就破功了。”“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吗?说出来会好很多。”他轻柔的问道。

林皓雪将一切缓缓道来,不过这次,她虽觉得有些许难受,但不似从前心中空空。叶舒嘉听完安慰道,“其实,真正爱你的人呢,不会计较这些。你是一个很善良天真的人,你是需要被保护的一方。而他,各方面都想让人照顾,付出一点就怨声载道。他需要的不是你,他需要的是一个保姆,或者说,一个任劳任怨,不会反抗的人。类似于,任劳任怨的老黄牛?”林皓雪轻笑出声,看着叶舒嘉的眼里满是温柔和笑意。

“你虽然和他很像,但是你听说过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吗?你和他太像了,没人会愿意找一个和自已一样的影子。一开始觉得很般配,可过不了几天,就会腻烦。”他继续分析着,“所以啊,不要沉迷于他带给你的伤痛。你看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一年四季都有值得欣赏的和发现的美。要多去看看外在,感受每一天活在这世上的快乐,不是吗?。”

林皓雪安静的听着,觉得自己以前纠结的地方一下子豁然开朗。她看着叶舒嘉的眼睛,只觉得其中有星辰倒影,明亮清澈,温暖而给予人力量。

风声,浪声,菜香,酒香,将这个夜晚包装的温柔如斯。这一晚,是林皓雪一生都会铭记的,那少年温柔的面庞,低沉的声线,都是如此美好,让她忘却离别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