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柳暗花明休啼笑

晌午时分,天空的云色变得漆黑如墨,粘稠的仿佛是一个倒扣的砚台,随时可能滴落下来,气压低沉的要把人压的快喘不过气来了,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这雨下起来可就小不了。许强有些担忧的看着天空中翻滚的乌云。听说最近台风‘阿骨朵’要来了,一时半会可能停不了,赶紧吃完饭轱辘回自己的狗窝,许强打定主意。

进入餐馆,客人比较稀少,没人会在这天气找刺激,这是一个小包厢,外边看装修一般,谁知内有玄机。装潢无不体现奢华。房间里的空调开的很足,让许强打了个冷颤,觉得有点冷,不知是被空调冷到还是对面这美女的脸色,又或者是这菜单上的价格。

许强犹豫了一下,觉得拒绝的理由吃完饭再说比较好,张了张嘴,他只觉得大脑空白不知道说什么,这女孩还像在哪里自己见过?呃,该说点什么?:“那……那个先点……先点吧。”许强挠了挠头,他实在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他可从啦没有和女生一起单独吃过饭,他紧张的有点哆嗦的把菜单推过去。

韩淼把披肩发从胸前捋到脑后随即说道:“不用,我先点过了,你不介意吧?你再点一些你喜欢吃的,酒的话就喝汾酒怎么样?”

:“啊……那,我吃什么都行,都行,不过待会可能要下大暴雨了,咱们抓紧点吃,毕竟我离家近些不太着急,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不太安全。”许强有些心痛自己的钱包,不过到现在他也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她,只觉得眼熟,但不得不说,这是真漂亮啊,许强以前一直觉得曹植的两句诗有些夸大,现在才明白,这是真的有人可以达到诗句中的境界‘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

但如果长得一般的姑娘许强还可能抱有一丝丝幻想,这种的,梦里都没有,所以现在许强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再好看也不是自己能娶到的,癞蛤蟆少吃天鹅肉,会被毒死。

韩淼打量着许强:“昨天我在同学聚会看见你了,你不记得我了么?”

许强一愣,这是自己同学?虽然自己同学里长得好看的一大堆,但是自己没有注意到过,韩淼?呃,好吧,没什么印象,毕竟自己的高中同学有三波,这次去的最后一波是认识人最好的一波,总共呆了三个月,有的人的人名当时都还认不全,更何况过了这么长的时间。

韩淼叫服务员拿个一壶开水,把餐具挨个都涮了一遍:“而且我比你大三岁,已经不应该交小姑娘了,你在意我比你大这个事么?”韩淼淡淡的盯着许强的反应。

许强闻言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自己插班的复读班这种情况是正常的。

本来心里是有点小小介怀的,不过转念一想,即使大三岁自己也没什么介意的啊,因为自己压根就没报非分之想:“这有什么,女大三,抱金砖,我肯定不在乎的。”

韩淼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两个人的相亲有些莫名的尴尬,吃饭的时候没有说几句话,大部分都是韩淼问许强答。

许强因为是不太在乎相亲结果,所以精力主要放在了吃喝上,这玩意都是钱啊,这顿不吃饱了,半个月的土就可好吃了。

韩淼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着对面的许强,她注意到许强完全没有看自己的意思,就在那里胡吃海塞,生怕饿死,难道我就真的对他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么?想到这不禁让她有些不太高兴。

许强抬头看了看韩淼一杯接一杯的自饮自啄,有些诧异,想说点什么,又不知怎么开口,人家习惯,自己不好多说什么,八字压根没有撇,自己是操的哪门子心,过了半天,许强吃的差不多,没沾酒,但他瞄了一眼酒瓶子,好家伙,许强对韩淼的酒量暗暗吃惊,这姑娘一不注意,得有快一斤了吧?这谁受得了。

:“韩淼,你这少喝点,待会醉了,你不太好回去。”许强挠了挠头,干巴巴的挤出来一句。

韩淼的脸颊上微微有些泛红:“没事,我的酒量我自己清楚,而且你不打算送我回去么?”韩淼有些生气,自己的魅力自己清楚,怎么到这小子的身上不太管用?不应该是自己对他不感什么兴趣么?这剧本不太对啊,难道是欲擒故纵?不太像,韩淼看着依旧只顾埋头和饭菜战斗的家伙。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许强撮了撮手,知道到了该摊牌的时候了。

:“咱们既然是同学,那我话就说开了,咱们两个……呃,不太合适,您看我这条件也应该知道,我家穷,我也没什么文化和本事,我自己长得这个德行吧……也不配不上您是不是?还有我有病,将来还可能遗传给孩子,所以呢……是吧……今天这事给您造成了困扰,嗯,等会我把钱付了,咱们好聚好散?您看行不?”许强抹了把嘴,看了看桌子上的菜,琢磨着要不要打包,梦想归梦想,这现实明显就不允许么。

:“你看不上我?”韩淼抱着手臂,淡淡的说。

:“别别,大……呃……姑娘……呃……韩同学,我有自知之明,你这条件明显可以找一个更好的,下半辈子不愁吃喝,衣食无忧,我这……”说着说着许强的声音就小了下去,他有些心虚的看着对面冷冷看着他的韩淼。

韩淼冷笑一声:“我在你心目中就是找一个大款然后当小蜜的女人?”

许强有些急了,这要是婚介公司安排的相亲局也犯不着这么麻烦,大家一拍两瞪眼也就没下文了。可老妈说这姑娘的父亲是死去的老爸的老战友,让他务必把握好机会……机不机会的无所谓,但这说错话的代价就有些大,人家大老远跑过来,完了回头自己说一句为啥你不去当小蜜,下辈子就不愁吃穿了,这也太伤人了,传出去就是老许家教子无方:“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许强急的脑门子开始冒汗。

韩淼有些犹豫,这种事不是谁都能接受,不过还是问问比较好,想到这她就眼睛紧紧盯着许强:“我就问你一句,我长的怎么样?”

许强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眼神开始飘忽:“这还用我说么,当然是好看了。”

韩淼又问,她也有些无奈,这样问很唐突,很尴尬,但为了摆脱七大姑八大姨以及父母的催婚只能接着问:“那你喜欢我么?”

许强有些傻眼,这什么问题啊,他有些麻爪:“这…………”

韩淼有些不耐烦:“到底喜不喜欢?”

:“喜…………欢……”许强的声音还没蚊子大,脸色憋的通红,手足无措。

:“那你接受无性婚姻么?”韩淼放松了语气,把最关键的问题问了出来。

:“当……啊?无性婚姻?”许强眨了眨眼,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韩淼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如果你接受,我们现在可以去领证。”

许强这会彻底傻眼了,这什么?什么冬梅?马冬什么?

韩淼把随身携带的包里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许强:“!!!!!”

韩淼也有些尴尬的说不出话,不过为了她自己以后的人生规划这也是目前最佳选择。

韩淼理了理思路,说道:“你放心,这不是强迫你的,我是无性婚姻者,你如果同意,那我们两个就去登记,婚礼什么的一律从简,过几天请双方父母吃个饭,然后就说我们旅行结婚,干净利索,我们双方互不干扰各过各的,怎么样?”

:“当然,我可以搬到你那里去住,我需要一个单间,你同意不同意?”

许强摸了把脸。这粗糙的质感告诉他这都是真的:“这,挺突然的……让我……想想……”

良久,韩淼叹了口气,起身准备离开,打开房门的一刹那,即将走出去的时候,许强叫住了她。

:“我没说不行……啊……”许强也想明白了,横竖自己这辈子翻身可能性不大,结婚的压力还有生儿育女的花费,基本不可能,所以这样还不如答应韩淼的条件。自己最起码有个伴也不是挺好的么。

离去的时候许强想要结账,不过韩淼抢先一步,这让许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心里暗想:我不是大男子主义吧?不是吧?不应该吧?

许强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家中,拖鞋都没来得及换,冲进家中,心脏砰砰砰快要跳出嗓子眼,有点六神无主,四下里翻箱倒柜的把身份证和户口本找出来,又急忙往楼下奔,他也说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无性婚姻让他还这么激动,唯一的区别就是自己多了一个本子而已。但说破大天这也是正经八本的领证,是国家承认的!

许强气喘吁吁的来到了楼下,看到了等在那里的韩淼,清水出芙蓉的面孔,一身藏青色的连衣裙,漏出精致的锁骨,高跟鞋里是涂了红色指甲油的小脚丫,他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韩淼的户口就在本地,许强的户口在另一个区,民政局离许强的租住的房子并不远。两人一前一后的前往民政局,走在前面的许强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脑袋一热就答应了呢?脚底下仿佛踩着棉花,十分的不真实……

韩淼的心中也很复杂,心中就好像一团千丝万缕的麻线团,剪不断,理还乱,是忧愁,也有一番滋味上心头。她被逼的急了,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至于是不是真的顺人心,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可两人那里知道,干柴遇酒平时无事,可一旦有一根火柴,那结果就不是两方可以控制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