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烈日洒在足球场上,青草坪上的人挥汗如雨,观众席上的人则激动地不断叫喊。
突然,嘈杂的人群中迸发出一声尖叫。
“有人烧起来啦!啊——!”
众人惊恐地望去,发现一个人影被包裹在熊熊烈火中不断挣扎,嘶吼着要将身上的衣服扯下。
人群被疏散开来,大家都自觉地向后退。前来的工作人员迅速在人群与燃烧的人之间隔出一片空地,只有一对母女不断地想靠近。母亲想挣脱女儿的束缚冲到男人身边去,女儿则拼命的想阻止。母亲被两个工作人员强行架走,嘴里撕心裂肺地喊出一个名字,
“木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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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场一男子突然自焚”。看着今早这一新闻标题,李衿有些头痛。他认为这很显然就是一例人体自焚的案例,并不需要浪费刑侦大队的人力去进行侦查。但上级下来的命令他没有办法不服从,只好硬着头皮带上三四个人去现场。
现场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中间是一具烧焦的尸体——那个叫木成的男人是被活活烧死的。
作为刑侦大队的大队长,见过太多尸体的李衿还是不免有些同情这个人,据说烧死是所有死法里最痛苦的一种。技术员已经拍好照片了,法医周时正在尸检。李衿看见队里的新人莫顾正站在周时后面,捧着个本子不知道在记些啥。
小年轻就是好啊,这么有干劲儿。李衿感叹。
他今天没什么任务,就是陪周时来验尸,顺便带莫顾出出外勤,熟悉一下,潜意识里他已经把这次的事件定性为意外,毕竟这样的事也出过,只是不多而已。
像周时,他听说这次是个疑似人体自燃的案件就特别感兴趣,法医也是半个医,这样的案例不多,每有一起就会有特别多的医学研究者对当事人的尸体感兴趣。
周时对尸体搬搬弄弄了许久,李衿都有些不耐烦了,朝他走过去。
“老周,你好了没有啊?怎么这么久啊?”
“别催,快了。虽然这不是什么重要的案子,但这尸体我还是要好好看看的。”
李衿:“.......”
“小莫同学,你在我身后站这么久有什么发现吗?”周时作为老油条张口就调侃新人。
“他要有什么发现是连咱们都发现不了的,咱就不用干了。”李衿接过话头。
莫顾没说话。
“我去,你不会真有什么发现吧?”
“没有。我能看看尸体吗?”
周时:“行,戴上手套。”
李衿:“你小子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我真要丢饭碗了呢。”
莫顾戴上手套将手伸到尸体的小腹位置,那里除了烧焦的皮肉,就只有一个金属皮带头,别的已经烧的一点不剩。莫顾轻轻拨弄了一下皮带头,让一些缝隙暴露在阳光之下。
周时看到,轻轻的“咦”了一声。
“怎么了?”李衿问。
“这里,”莫顾点了一下皮带头的缝隙之间,“这里有一点淡黄色的粉末。”
“淡黄色的粉末?”
“对。”
李衿沉默了一下。他昨晚看了一遍事情发生时的监控,当时那个叫木成的男人身上的火烧的很大,就算是皮带头的缝隙之间也不应该有什么东西留下的。事后没有人靠近过这具尸体,那这些淡黄色粉末是哪里来的?
周时跟李衿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犹豫。他们原先都以为这是一起意外事故,现在看来这个看法似乎太过武断。
“先取样,回局里化验。”李衿沉声道。
化验室。
“老李头,我们可能碰上一起命案了。”周时拿着一张化验单紧锁着眉头。
“怎么说?”
“那些淡黄色的粉末,”周时顿了顿,“是金属钠的氧化物,准确来说是钠燃烧后形成的氧化物。”
“钠燃烧?”
“对。大部分金属是不能燃烧的,但有小部分的活泼金属是可以的,比如钠。”
“照你这么说,是有人在看球赛的时候往受害人身上放了钠然后点燃?”
“有这个可能。但你说错了一点,钠燃烧不需要点燃,只要有水就可以了。”
“水?”李衿一脸不解,“水不是用来灭火的吗?而且现场也没有水啊!”
“钠会与水反应生成氢气和氢氧化钠,放出大量的热,量大时很可能会发生爆炸。”周时一脸的鄙夷,“你初中化学怎么学的?”
李衿尴尬的搔了搔鼻头,接着说:“照你这么说死者身上应该还有水才对啊,难不成是有有人向他身上泼水,然后烧干了?”
“不是。我刚才看了尸体,上半身的烧伤比下半身严重,但都很均匀,说明火是先从上半身开始烧,随着时间的推移蔓延到下半身。上身并没有哪一处烧的特别厉害,应该是同一时间开始着火,如果是人泼水,肯定不会泼的这么均匀。”
李衿皱了皱眉,“你说钠遇水会燃烧,可又说不是别人泼水,那他是怎么烧起来的?”
周时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后来带走的那对母女怎么样了?”周时问。
李衿回答道:“她们啊?局里人手不够,昨天带回来问了问情况就让她们回家了。两个人的情绪都不太稳定,尤其是那个母亲,从来就开始哭,一直哭到结束。她闺女倒是比她还淡定一点。你不会怀疑她们两个吧?”
周时摇摇头:“不是我怀疑,但既然已经认定为刑事案件,在没有找到凶手之前,所有相关人员都是嫌疑人。你留她们的电话号码了吗?”
“留了。我现在就打电话叫她们过来。”李衿掏出手机,“看来还是要做个笔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