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自己就要溺亡
谁来救救我
――周黎
温热的北方,低矮的绿色灌木丛中,有花蝴蝶扇动着翅膀略过,撑着太阳伞的漂亮姑娘们,匆匆躲开烈日的曝晒。
周黎这次和顾北川出来,穿的是七分的牛仔裤,白色娃娃领的短袖,再加上小小的黑色双肩包和随意扎起的马尾,让电影院卖票的都以为她是学生。
然而单纯无辜的外表下,早已不是那颗欢呼雀跃的心,周黎的客气,让顾北川有了不小的失落。
她再也不是那个会在教导处主任面前耍滑的小女生了,她成熟稳重,会在他提议买爆米花的时候争着付钱,与他说的话更只是电影剧情的简单讨论,并无关两人的感情。
顾北川不由的心慌了,他固执的坚持了这么多年的感情,不过是自欺欺人,他害怕曾蕾的“疯癫”,却又早就习惯了照顾她,直至她留信离开,他都倔强的以为自己对她毫无可恋。
而周黎,不过是他这几年的“挡箭牌”罢了,他用对周黎的感情抵挡着对曾蕾的用情,给周黎发的无数条短信,更像是他的自我排解,他以为只要回来,与周黎重归于好就可以了,却不想潜意识和梦境不会欺骗于他。
午夜梦回,曾蕾喝酒的样子,晕倒的样子,吐着烟圈的样子,在他眼前来来回回。
原以为是绝情,却不曾想过,早已用情太深。
顾北川和周黎两个人,都像是落海的求救者,拼命的寻找一个带自己出去的人,因为那深海,早就让他们窒息,他们想要生还。
二零零五年互相对望的少年和少女,如今各自守着残缺的过往,亟待对方的救赎,然而连自己都庇佑不了的人,又怎会有能力顾及他人。
周黎想要的安稳,顾北川给不了,但她太渴求他能带她走出林子离开的悲伤;顾北川想要的爱情,周黎也给不了,如今的周黎已没有能力逗他开心,更不用提将他从对曾蕾说不明道不清的感情里解脱出来。
心怀鬼胎般的男女,走出电影院的时候,他还是小心的牵住了她的手,时隔五年,她早就忘记了他手心的温度,这般陌生的窘态,让她依旧不愿回头。
顾北川努力让自己拾回对周黎的感情,他紧紧的牵着她,走过十字路口的斑马线,他说:“黎黎,我们结婚吧。”
听到“结婚”两字,周黎的头脑似乎才渐渐清醒过来,她毕生渴求的美满婚姻,如果真的就这样将就,那又和随便找个相亲对象嫁了有何不同。
几年前慕念远也曾用结婚诱惑着她,让她一度幻想于成为慕夫人,最终现实的残忍,伤得她一蹶不振,对婚姻的恐惧感,也便越来越浓。
周黎停在原地,她平静的问道:“小川,你说,曾经劝我离开你的那个人,她会同意我们结婚么?”
盛夏的热气,在两人之间弥漫着,望着周黎冷静的表情,顾北川用双手捏着她的肩膀,“黎黎,相信我,这一次,我要自己做主,她会同意的,要不然,我们先斩后奏,现在就去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