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许慎其人其著

许慎(约58一约147),字叔重,东汉著名古文经学家,汉语言文字学的开拓者。许慎性情淳笃,师事贾逵,博览经籍,精通文字音韵训诂之学,有着“五经无双许叔重”之美誉。

图10 许慎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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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对于汉字的构造有着独到见解和卓越建树,而且对于汉字的起源、获名及其孳乳也有自己独到的理解。《说文解字叙》:

古者庖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视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易八卦,以垂宪象。及神农氏结绳为治而统其事,庶业其繁,饰伪萌生。黄帝之史仓颉,见鸟兽蹏迒之迹,知分理之可相别异也,初造书契。百工以乂,万品以察,盖取诸夬。……仓颉之初作书,盖依类象形,故谓之文;其后形声相益,即谓之字。文者,物象之本;字者,言孳乳而浸多也。着于竹帛谓之书。书者,如也。以迄五帝三王之世,改易殊体。封于泰山者七十有二代,靡有同焉。

这段文字系统梳理了汉字产生、孳乳的背景、成因、历程和途径,以及“文”和“字”的得名理据与内涵,是许慎在继承前人观点的基础上而提出的创见。

许慎在我国文字学史上第一次系统而详尽地对古文字进行搜辑、整理和研究,他的学术思想和学术建树集中体现在其代表性著作《说文解字》中。《说文解字》简称《说文》,成书于汉和帝永元十二年到汉安帝建光元年,既是我国第一部说解字形原始结构及探究字源的文字学专著,也是我国第一部按部首编排的字典。

《说文》共收字9353个,其中重文1163个。许慎通过逐一分析这些文字的形体结构,首次创立了540个部首,并依据“分别部居,不相杂侧”的原则,将9353个字分别归入540部。在此基础上,许慎又按照“据形系联”的原则,将540部归并为14大类,正文依此分为14篇,加上卷末叙目一篇,共计15篇。

《说文》的体例是先列小篆或古籀,次释字的本义,再释字形与字义或字音之间的关系。如《说文·一部》:“(元),始也。从一从兀。愚袁切。”又如《示部》:“(礼),履也。所以事神致福也。从示从豊,豊亦声。灵启切。”不过,我们应清楚一点,列析形体,阐释字义,分立部首,这些都不能说是许慎的独创,因为在许慎之前或多或少都出现过,但是,必须强调的是,许慎的《说文》是文字学的集大成之作,因为在许慎之前,没有任何一个著作能像《说文》那样把汉字的音、形、义等要素依据“据形系联,分别部居”而有机地排布在一起,其缜密性、完整性和丰富性是空前的。

当然,《说文》的价值与贡献是多方面的,主要有:保存了汉字的形音义,是研究甲骨文、金文和古音以及训诂的宝贵材料,特别是《说文》对字义的解释大多保存了最古的含义;保存了古代社会历史、文化等方面的材料,是整理和研究我国传统文化遗产的重要阶梯;保留和展示了我国古代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诸如政治、经济、文化、习俗等等。如从其所收录、分析的“女”部字、“示”部字和“衣”部字,分别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窥测到我国古代母系社会的痕迹、古代祭祀文化之一斑以及古代服饰文化的概貌等等。段玉裁称《说文》为“此前古未有之书,许君之所独创”,这一评价是较为中肯的。

自汉代以后,诸代均有对于《说文》的研究,而以清朝乾嘉时期最为兴盛。其中以被尊为“说文四大家”的成就最大,他们是段玉裁的《说文解字注》、朱骏声的《说文通训定声》、桂馥的《说文解字义证》、王筠的《说文释例》《说文句读》。从学术价值看,这四大家中,段玉裁居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