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苍灵

按着徐沧所指的路,朔勒番很快就来到了殷怀清的家。

刚才的剑拔弩张不同,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的平静,徐沧暗自松了口气。

"你的腿怎么受伤的?"朔勒番将徐沧放下,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是虫子。"徐沧勉力支撑着点起了灯,又缓慢撩起裤腿,果然,在他的脚踝处有一处变得乌黑的伤口。

"这伤口……这回麻烦了。"朔勒番懊恼道,但仔细想想又有些庆幸:"幸好不是食尸虫。不然就没救了。你先坐着别动,免得毒性扩散……"朔勒番的话尚未说完,便听徐沧惊道:"爷爷?您还没睡啊?"

朔勒番应声望去,只见先前在小栈见过的徐先生披着外衣从里屋走了出来。他不由得一阵心虚,默默从徐沧身边退开。

徐家爷爷无暇细问,瞥了一眼朔勒番后,便放下蜡烛开始处理徐沧的伤口。

徐家爷爷割破那个伤口,在血液凝固之前迅速逼出黑血,又将一些药粉撒在伤口上。

"幸好,只是普通的毒虫。"徐家爷爷一边包扎一边道。

朔勒番有些意外,怎么会是普通的毒虫呢?

"爷爷,右手也受伤了。"徐沧小声说道。

徐家爷爷无奈地叹了口气,调侃道:"沧儿,看来你跟这个地方犯冲啊,以后还是别再过来了。"

徐沧的手臂受了那个黑影一刀,虽然没有血溅当场,但骨头也被斩断了,徐家爷爷看着徐沧手臂上那道可怖的淤伤,心疼不已,他出手极快,三两下便将徐沧的骨头正了位。

"这件衣服是阿洛拿给你的?"徐家爷爷一边涂抹着药膏一边问道。

"是。"徐沧疼得满头冷汗,脸色苍白地回答道。

徐家爷爷轻"哼"一声,说道:"阿洛还真是什么事都敢做!"不过很快,他的语气又缓了下来:"不过这件事他也不算做错。"

徐家爷爷笑道:"罢了,回家再说吧。"徐家爷爷转头看向朔勒番道:"你在这里呆了多久了?下午跟在我们后面的人是你吧?"

朔勒番有些惊讶,他自以为藏的隐秘,没想到徐家爷爷早就发现他了。只得坦白:"是我,从你们进城我就发现了。"他想了想,不经意提高声音说道:"而且,还有人跟着你们也往这边来了。不过他们没有进城,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徐家爷爷表情十分平静,似乎此事尽在意料之内。

"你呢?"徐家爷爷突然问道。

朔勒番十分意外:"什么?"

"你又是怎么回事?"徐家爷爷笑道,"客栈之中暴起杀人,用的还是失踪已久的苍灵。你跟魔教是什么关系?"

朔勒番反驳道:"什么魔教?那柄刀是我阿父留给我的遗物!"

徐家爷爷转身进屋,很快便取来一柄被布条包裹掩去本来面目的刀。

徐家爷爷一层一层褪去布条,把刀的真面目展露在烛光下。

不同于徐沧之前见到的,这柄刀通体乌黑,刀身向上的一面花纹精细繁复,锋利的刀刃闪烁着寒光,一眼望去便知不凡。

朔勒番见到这柄刀的瞬间不禁有些愣神,这是自己的刀吗?

"爷爷,这柄刀"徐沧斟酌着道,"不是朔大哥的吧。"

徐家爷爷笑了笑,将放在桌上的刀翻了个面。

刀的这一面朴实无华,甚至刀身还有些锈了。

这确实是朔勒番的刀!

"你刚才说这是你阿父的遗物。"徐家爷爷伸手扣住刀柄,不让朔勒番有机会将刀取走,"那么,你阿父又是在哪里得到这柄刀的?"

朔勒番看着徐家爷爷按在刀柄上的手,强自忍耐着不满答道:"刀是我阿父十多年前从中原带回来的,他回来不久后就去世了。我说的都是实话,您现在可以把刀还给我了吗?"

看着朔勒番理直气壮的样子,徐家爷爷摇头笑道:"你可知道这柄刀是有主的。而且,它的主人绝不是你阿父!"徐家爷爷将刀柄轻轻一握,刀身竟突然迅速龟裂,不过一瞬,刀身外所裹的那一层铁衣变成碎片,纷纷从刀身上掉落。

"您这是,在威胁我吗?"朔勒番双手握拳,颤抖着问道。

"爷爷,这刀……"徐沧眼见不妙,刚想开口说话,便被徐家爷爷阻止。

"十多年前,中原各大门派齐聚极凰山,只为铲除为害武林的魔教。"徐家爷爷缓缓道。"可惜。花费了十天十夜,填上了几百条人命后,魔教教主还是逃脱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时我在西域。"朔勒番愤愤不平,不过话一出口,他便知不对,彼时他确实在西域,但是他的阿父在中原。

难道他阿父参加了那场大战?

"魔教教主的武器便叫苍灵。"徐家爷爷笑这将刀横在他们面前说道,"好巧,你们看这上面的纹路是什么?"

朔勒番只觉得花纹扭扭曲曲,不同于平日所见的中原文字,不知是何意思。

而徐沧则不同,他是正正经经上过学堂、考过科举的人,一眼便可辨认出来,那纹路形成的正是"苍灵"二字!

"苍灵?"徐沧有些惊讶,随即问道,"爷爷,您是怎么看出这把刀就是苍灵的?"

"爷爷拿到这刀的时候,它破了口,爷爷也是清理了一面的铁皮才知道的。"对着徐沧的时候,徐家爷爷总有无限的包容。

"您想做什么?"朔勒番咬了咬牙问道。

"我想知道魔教教主当年去了哪里?"徐家爷爷直截了当地道,"这刀上沾了各大门派门徒的血,血仇只有用血来了结。"

徐沧听了这句话,心中突然乱了起来:徐家也有人死于此刀之下么?他是谁?

朔勒番思索了一会儿,道:"我阿父从未提过。我阿父从中原回到家后身体十分不好,又一直郁郁寡欢,很快就撑不住了。他在咽气之前才将这把刀递到我手上,并没有提到什么魔教教主。"

徐家爷爷有些失望,但还是将刀递到了朔勒番面前:"魔教教主失踪已逾十年,是死是活,谁都不知道。你若带着这刀往中原走一遭,恐怕……"徐家爷爷未尽之意,谁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