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采抱起梓潼,往房间走,让自己听不见争吵声。
“嘭——张伟华,我十六岁跟上你,出来跟你闯荡。给你生了两个孩子,你就这么糟践我。”
她从没见过妈妈这么大声喊叫,除了大声的喊叫就是啤呤乓啷的声音。
弟弟受了惊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楼下是叫声楼上是哭声,梓采不知道好好的家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再见妈妈的时候,是弟弟饿了一直在哭。
楼下没了吵闹声,梓采抱着梓潼去妈妈房间。找不见妈妈,听见厕所有水声。
打开门看见妈妈躺在浴缸里,穿着白色的睡衣,水是红色的,白色的睡衣也染了红。水蔓延到梓采脚边,一股血腥味直扑进她鼻腔里。
她赶紧放下弟弟,哭着摇妈妈。张阿姨也不在,她下楼用座机打120,然后进厕所拿卫生纸捂着流血的手腕。
车来的时候,小区里围了一群看热闹的贵妇。
梓采看着开远的车,看着给她爸打电话的警察。手里抱着刚满月的梓潼,站在人流中心,听着她们的指指点点。
张阿姨紧忙跑过来,抱住梓潼安慰梓采说妈妈没事的。
她碰梓采背的那一刻,恶心感直窜胸口,似乎又闻见了那股血腥味。抱着树干一直吐,吐到胃里没食物,吐到干呕。
梓采被送到警察局做笔录,然后被送去医院做心里疏导。
看着手术室的灯灭,推出妈妈送去了病房。看着张阿姨手里抱着的弟弟,走出了医院看着夜晚的天。
星空照亮了她的黑夜,但她依旧能感觉到捂住妈妈手腕时股热流浸透那张薄薄的纸,依旧是无尽的黑暗。
妈妈抱着梓采悄悄带她去吃地摊,绿色的草坪上妈妈挠着她的胳肢窝,逗的她哈哈笑。
梦醒,竟在医院外的椅子上睡了一夜。
想起了妈妈赶紧去了病房,她看着妈妈平静的躺在床上。悄悄走过去摸着她的手“妈,疼吗?”自言自语道“肯定疼啊,那你经历的得有多疼啊。”
那一晚,梓采知道自己长大了。从妈妈被推进医院的那一刻,她的童年结束了。
她的童年结束在五年级暑假的晚上。她们说梓采变了,变的不在爱舞蹈了,变的沉默了,就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妈妈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就盯着天花板留着泪。
梓采觉得她是痛苦的吧,梓采看着她。爸爸的员工一个个的看望,但却迟迟没有见到爸爸。
更小的时候,梓采天天见爸爸给妈妈揉肩,不让妈妈上班。
变着花样逗妈妈开心,那时候梓采总觉得妈妈好幸福,爸爸就是自己的理想型。
除了好好练舞,就是在窗口等爸爸归家。
从每每归家,变成周周归家,后来就是月月归家。
妈妈总跟梓采说爸爸忙,要赚钱养家。
但她发现妈妈变得不爱笑了,身上时不时还有伤。
最严重的一次弟弟刚出生没多久,妈妈还在坐月子。
妈妈变的每天易爆易怒,疑神疑鬼,爸爸就彻底不回家了。
妈妈出院后,爸爸来了,给妈妈送了一束花。
妈妈收下了,并且抱着弟弟回家了。很平静,没有一点波澜起伏。
但总感觉没这么好,就像是等一个机会,一直在潜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