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之后,纪苏没有急着去找女帝,而是先找了张丞相,“外祖,此次您处理纪馨的时候,请务必先将她的暗线控制住,不能让她有机会给芊国报信。否则,边疆就危险了。”
“是,老臣定会好好处理。”
“劳烦外祖,孤还有些事未处理,就先行离开了。”她还要去看看,她那位祖父这次又要作什么妖。
“殿下慢走。”
纪苏一到女帝的宫殿,果不其然,就听到了刺耳的尖叫,
“纪雪绒!你妹妹已经被你逼死了,现在你还要逼死她唯一的孩子吗!本宫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恶毒的畜生!”
纪苏才刚走到门口,刚好看到那位祖父打了女帝一耳光。
而平日里精明果断的女帝却不闪不躲,生生地受下了。
巴掌落到女帝的脸上,瞬间就留下了一个红红的掌印,细细看去,还能看到女帝的脸部有些微微的隆肿。
可见那巴掌,打得多么用力。
纪苏看着女帝脸上的巴掌印,脸色有些不好,朝着殿内的侍卫厉声说道,“都站着干什么?不知道救驾吗?”
“这……”殿内的是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是皇家的家事,女帝没下命令,她们也不敢动手啊。
那位,可是女帝的亲生父亲。
见侍卫不动,纪苏的语气有些发寒,“怎么,孤的命令不管用?”
“是……”侍卫见女帝没有反驳,于是稍微犹豫之后,就将皇太夫给围了起来。
“纪苏,你做什么?!”
“救驾,祖父没看到吗?”纪苏看着麻木地垂首站着没什么反应的女帝,微微笑着说到,“传孤的命令,闲王通敌,皇太夫知悉后伤心欲绝。遂,重病不起。”
说完,纪苏的眼神从侍卫们的身上轻轻飘过,
“来人,送皇太夫下去好好休养。”
“纪苏,你胡说什么!本宫的身体好得很。”
皇太夫快要气炸了,这次纪雪绒不听话就算了,就连这纪苏都如此大逆不道!
然而这次他却没有太多的机会叫嚣。
他这句话说完之后,纪苏就朝他走近,抬手,一击将他打晕。
“皇太夫!”
伺候皇太夫的人见他被打晕,立马上前将其扶住。
“祖父病重,当是下人伺候不周。将祖父宫里的人都换了,现在这些,以判主论处。行刑的时候,让新去伺候的人看着。”
“太女殿下!老奴冤枉啊!”
跟着伺候的人,都吓得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嚎叫。
那声音要多大就有多大。
扶着皇太夫的人甚至还狠狠地掐了他一把。
纪苏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以为他们的主子能把他们护住?
呵。
今日除非女帝依旧顾念着那根本就没有过的父女之情。
否则,
这些人,谁也救不了。
“还愣着干什么?动手。”
纪苏语气和缓。
但跪在地上的奴仆却听得通体发寒。
他们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再次求饶,他们就被捂住嘴给拖了下去。
那几人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跟着自家主子耀武扬威几十年,就连女帝身边的女官都要看他们的眼色。
可是怎么的,就落得今日这个下场?
处理完皇太夫的人,纪苏才慢腾腾地看向今日当值的侍卫,“这次,孤就不计较了。你们以后就好好地守着祖父的宫殿吧,以后要是再出什么事,孤,定不轻饶。”
“是。”
“都下去吧。”
“是。”
等人都走后,纪苏才转向依旧木讷的女帝,
“母皇怪我么?”
纪苏走近之后,女帝才反应过来,
“我儿,长大了。”
“母皇不是说了么,孤已经17了。”
“是啊,我儿再过不久都要成婚了。”女帝看着纪苏,“我老了,不如你了,等你成婚之后,朕就安排你继位。”
“母皇,你还……”
纪苏的话还没有说完,女帝就挥挥手止住了她还未说完的话,“不必多说。朕,早就想退休了,先前朕就想着,等把邹翎攸给你处理好之后,朕就搬到长荣行宫去住。以前你父君,很喜欢那里。”
“母皇,我还年轻……”不想每天批这么多奏折。
“朕已经当了快二十年的女帝了。当女帝真的好忙,忙到玉儿每天都没时间来找我。你知道的,先前他在世的时候,受了太多委屈。如果朕,如果朕……”
女帝话还没有说完,就捂着脸低声哭泣,
“如果朕当年,可以像你今日护朕这般护着他,那朕的玉儿,说不定现在还能陪着朕。”
“母皇……”纪苏小心地扶着她坐下。
她知道,女帝又要痛哭悔悟了。
可惜,有什么用呢?
人都已经死了。
“是朕的错,是朕没有护好他。
“可是,朕不知道,不知道他竟然在父君那里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父君对朕,从来就没有过父子之情,可是朕居然还妄想他会对朕有些许爱护。
“是朕的错,如果不是朕痴心妄想,玉儿他,他也不会到死都满腹委屈。”
纪苏想起记忆里的父君,觉得有些事,女帝还是该知道,
“有些事,父君不让说,所以,母皇应该不知道。”
要是你知道的话,这些痴心妄想可能早就断了。
女帝抬头,满脸泪痕,“你说吧,朕受得住。”
“那母皇,你可真要受住了。”
女帝沉默了一会,随即颓然到,“说吧。”
她是该知道,她的玉儿,究竟受了多少委屈。
纪苏没有留情,简单明了地说到,
“在前闲王事情败露之前,她曾找过父君,说要让父君做她的王夫。祖父也在一旁相劝,让父君莫要不识好歹。若不是孤到的及时,父君当时可就……”
“你说,你说……”女帝摇摇晃晃地起身,没走两步,便跌倒在地,
“哈,哈哈……朕,该知道的,朕早该知道的,朕早该知道的……哈哈哈……”
女帝跪倒在地,又哭又笑。
她早该知道的,她们对自己,从没有顾及过分毫。
所以这么多年来,朕到底,到底在顾忌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