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胥时夏接辛岚

苏岚晴下楼去,胥时叶和施韩易在茶厅晒太阳,施韩易靠在玻璃桌前,手里托着茶托,另外一只手端着浮图茶杯,阳光金子一般的洒下,施韩易惬意的闭着双眼,胥时叶则坐在阳光不见的地方,目光幽怨的望向玻璃之外的花园,两个人似乎低声说着什么,却听不清楚。苏岚晴看过去,胥母穿着一身白色宽松的T裇,下身穿着一件破洞的青蓝色牛仔裤,正在花园里支起画架。

苏岚晴扶着楼梯下去,茶厅的两个人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稍显生疏的点头示意。三人都没有过多交集,苏岚晴轻步走进花园里,施韩易和胥时叶放了茶杯去了别处。

胥母手里拿着炭笔,专心的勾着图。

“见了时夏了。”胥母默默地说。

苏岚晴站在胥母身后,心里笑了笑,没有开口,却已经作了回答。

“你这一走一回,都是为了时夏。”胥母说。

苏岚晴听得这话,即刻微微变了脸色。

“当初时夏。。。时夏。。。”苏岚晴口齿困难,竟有些答不出话来。

“当初时夏回来说,有了心爱之人,他父亲问起是什么人,他说是个男人。那时候我看他的神情,我就知道这孩子不会回头了。他明知他父亲会发怒,不但没有半点隐瞒还自己将这件事情主动提出来。被他父亲打的吐血,进医院也不改口。你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那时候不见你劝他,我还想把你叫来问问是怎么回事,没想到你突然出国,他也突然不提了。”胥母停了笔,对着阳光眯眼一看,沉沉说:“你还是明白他,劝了他。不然换了别人怕是断不了这件事情的。”

苏岚晴的心思仿佛被剖开了,摊在这阳光之下,金光闪闪的表面下,难堪的很。

“你和时夏感情深,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我心里想着,不管是什么,时夏喜欢就好了。倒是命运捉弄人,时夏又遇到了辛岚。也是一个苦命孩子,他父亲查的清清楚楚,辛岚如何和时夏认识,他父亲也知道。”说到此处,胥母竟然痛苦的叹了一口气,“胥家的人啊,都是些不得安生的。”

苏岚晴听后,心中一凉,久久震撼。

“胥家认定了辛岚,前后摸得清楚,再多的计谋都是无用的。”胥母转过身,手里的炭笔横拿着,目光定定的盯在苏岚晴脸上。

苏岚晴脊背一缩,不知该如何是好。

“世上多少感情都折在一个深字上,时夏是个重感情的,过多久都念着。时夏肯对辛岚负责,断了之前那份感情,这也是他父亲同意辛岚进门的原因。”胥母说道。

“我明白,真是想见见辛岚。”苏岚晴露笑,真想看看是个怎么样的女人这么好运,借着自己这股东风上了青云。

胥母笑笑,没什么事似的招苏岚晴一起。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胥家和苏岚晴一同吃饭,气氛融洽。苏家对胥家伸出援手,由苏岚晴亲自负责。胥时夏躲不开,被吴家的事情挡住,又有苏岚晴快到不行的工作节奏,胥时夏只能偶尔打电话去询问辛岚的近况,甚至后来就把辛岚完全交给端木锡江照看。

胥家在处理吴家的事,也在暗地里调查辛岚被人陷害,遭受意外的事情。苏岚晴知道苏宁晴绑架辛岚的事情是瞒不住的,索性带着苏宁晴亲自登门拜访胥父,主动坦白。苏岚晴将苏宁晴意图让人侮辱辛岚的事情掩盖下去,当时在场的人,苏岚晴也暗自做了安排,胥家在这个时候仰仗苏家,所以当苏宁晴认错的时候,胥时夏和胥家都当是苏宁晴年纪小,且是为胥时夏,所以没有计较。胥时夏也不相信苏宁晴会做出侮辱辛岚的事情来,所以这件事情就这样没有再查下去。至于是什么人跟着辛岚进了胥时夏的私人公寓,苏家的人把那个人找了出来,认定就是吴家的人,这才还了辛岚的清白。

胥母已经两月没有见到辛岚,起初她嘴里忍不住会抱怨两句,但都被胥时夏等人以工作忙为借口搪塞过去了,现在眼看快过年了,胥母忍不住质问辛岚行踪,怀疑胥时夏和辛岚分手,闹了好大阵脾气才让胥时夏答应把辛岚带回来过节。

胥父知道辛岚在C市治疗,胥时夏去接辛岚的时候,胥父还叮嘱了胥时夏,应该和辛岚把事情讲明白了,胥时夏沉默半晌,闷闷的答应。

胥时夏赶到C市的公寓的时候,辛岚在睡午觉,他走到床边看了看,不忍皱了眉头,略有不满和疑惑的回头盯了一眼跟随在一旁的端木锡江,二人目光短暂的交汇在一起后,端木锡江低下头去。胥时夏担心吵到辛岚休息,也压着心里的不好情绪走出房间,端木锡江跟着,二人到了楼下大厅,才细声交谈起来。

“消瘦了很多。”胥时夏语气里很是不满,虽然辛岚是睡着,但是胥时夏看得出来,辛岚的脸颊向下凹陷,颧骨突出。在她身体周围似乎包裹着一层薄薄的黑色雾气,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端木锡江低头推了推眼镜,然后叹了一口气转身去书房取了一个蓝色文件夹,交给胥时夏的同时也给胥时夏解释说:“辛岚小姐醒来之后,精神恍惚,夜里常常出现幻觉,多次自杀。这是她的病情记录,还有十几篇日记,一封遗书。”

胥时夏蓦地抬起头,惊愕的看向端木锡江,端木锡江将文件最后一页夹着的一页纸翻给胥时夏看,胥时夏侧着头难以置信的去看内容,满脸质疑。

“这字迹。。。?”胥时夏有些不相信端木锡江,辛岚念的师范大学,字是练过的。眼前这页纸上的字却歪歪扭扭,还掺杂着拼音,用词简单,怎么能说是辛岚写的。

“不用怀疑,就是辛岚小姐写的。她常常出现幻觉,她父母打骂她。我记得有一次辛岚小姐半夜的时候起床找一双鞋,说那双鞋漏水,冬天和雨天穿的时候,脚都没有暖和过,但是她只有那一双鞋,所以她每天晚上等着爸爸妈妈睡着之后吧鞋子拿到暖炉上烤干,不然第二天穿进去就和冰疙瘩一样。”

端木锡江说的时候红了眼睛,胥时夏紧紧握住了那张用铅笔写着大大“遗书”二字的纸,心里的感受无法用言语去形容。

“这是一种延迟性心因性反应,又叫做创伤后应激障碍。表现在经历过超过常人所能承受的打击;残酷、悲惨的现场场面反复重现,伴有恐怖、紧张或负罪感;持续性回避,对周围事物冷淡;失眠,易惊醒,思想不集中。大多数可以恢复,少数是慢性病程,要很多年才能恢复。”端木锡江说了许多,胥时夏虽然不能全部理解,但是他知道辛岚的母亲去世,对辛岚来说是不小的打击,而在辛岚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

胥时夏心里揪成一团。

“不要担心,辛岚小姐恢复很好。”端木锡江说道。

胥时夏不自觉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从紧绷一下子松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