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山位于大赵帝国北方,山势雄奇,飞鸟难渡,高耸入云的山间终年云雾缭绕,山顶更有亘古不化之冰雪,正是隔断中原帝国与北方游牧民族的天然屏障。
正阳春三月,万物苏醒,横亘大赵帝国北方的北极山依然白雪皑皑,但山脚处已见春的气息,山南草原上顽强的稗草已经顶出新绿,不名的野花开出了白的黄的各色小花,在山脚下小河流经处稀稀落落的座落的几户人家,隐见人影流动,好一片安静祥和的气息。
村边小桥上,两个孩童手里拿着野花一前一后正向草场飞奔而去。“小哥,等等我,你跑得好快,小刀跟不上”,这个自称小刀的孩子约十一二岁大小,长得虎头虎脑,浓眉大眼,身穿一件破皮袄,脚上穿着一双烂棉鞋,虽面有饥色,双手冻得发抖,但依然精神奕奕,不停的追着前面较大的孩子。较大的孩子也不过十三四岁光景,长得眉清目秀,容貌俊雅,令人惊奇的这孩子身着青色麻衣,脚上一双轻质布鞋,在这极冷的北极山下竟然一点未曾觉得寒冷。
“小刀,快点,前面草场水沼里面有好多鱼,正好冰化雪消,我们去抓来给大娘补身体”。
此时自称小刀的孩子却突然停步下来,双眼微红,隐隐见着泪光.”小哥,谢谢你!自从我父亲和大哥被官府抓走劳役,如没有陆伯父和你,我和瞎眼老娘不定已经饿死,陆伯父和小哥待我小刀恩同再造!”
较大孩子停住脚步,走向叫小刀的孩子,轻轻拍在小刀肩膀,一本正经说道.”父亲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当今这皇帝穷奢极欲,疏远贤臣,宠幸佞人,不休圣德,专信妖道,大兴土木,不恤民力,如今妖孽横生,外有强敌环伺,内有萧墙之忧,终有天下大乱之祸。只苦了百姓,唉,不知何时方能太平天下!走吧,我们去抓鱼去”。
小刀含泪“嗯”,随着较大的孩子往草泽走去。料峭的春寒,并没有阻挡住两个孩子的热情,尤其较大孩子,双脚踏过沼地泥泞上,鞋子上竟然没有沾染丁点泥痕,让后面的小刀羡慕不已。
“小哥,为什么你走在烂泥里面,竟然一点也不湿鞋。还有就是数九寒天,石头都可以冻裂,你和陆伯父却一样穿着单衣,神采奕奕,好似神仙中人?”。
“我父亲传授我一部练功心法,练功后可以产生冰寒气,故不惧寒冷,不过父亲严厉禁止我不能外传,等过些日子我求求父亲,也教授于你罢了”。
“世上哪有这等功夫,是仙法吗?”小刀摸摸自己懂得发冷的鼻子,好奇中也存在些许怀疑,表情十分滑稽。
较大的孩子将小刀表情看在眼里,哑然一笑,随手在水泽中捧起些许雪水。“不是仙法,是我门中一种修炼功法而已,你瞧!”说罢,将双手捧在小刀面前,随即运功,只见那雪水慢慢升起冷气,竟凝聚成冰沙,小刀顿时目瞪口呆,望着较大孩子的手惊讶得张大了嘴。 “这功夫还刚入门,传说练到大成,可以冻天裂地,不过我修炼时间尚短,父亲也从未在我面前施展,所以也不知修炼到后期到底如何。”。
正说间突然较大孩子双手一震,一只黑手不知从那里冒出,紧紧扣住较大孩子的右手,随即另外一只手朝小刀一点,小刀顿时委顿在地。较大孩子疼得一声大叫,转过身来赫然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后,扣着自己的人面上蒙着紫纱,远处的人面着黑纱,两人身上似有雾气缭绕,均看不清容颜,身上各自负着一把长剑。
其中扣着较大孩子的黑衣人冷声道:”玄冰真气,陆隐是你什么人?”
较大孩子生性刚强,虽负疼却强制冷静道:”恶人,你是谁?小刀怎样了?”
黑衣人脸上一诧,未曾想到这孩子竟有如此胆色,惊变之下,竟然处乱不惊,遂手上逐步用力。“他只是暂时昏迷而已,告诉我陆隐是你什么人?”。
较大孩子右手疼得宛如握住一块烧红的洛铁,尤其恐怖的是,从那黑衣人手中,隐隐传来暴躁炽热之气,沿着手臂缓慢上升,搅动自身玄冰气,使身体如万蚁噬身,冷汗不停从孩子身上冒出。但较大孩子依然咬紧牙关,只不停叫道:“恶人,快放开我”。
眼看这孩子声音越来越小,身体中炽热之气越来越盛,最后已逐渐变成呻吟,远处的黑衣人说道:“秋兄,这小子身负玄冰真气,必然与那人有千丝万缕联系,那人我们已经追踪了二十年,不意这小子个性刚强,你且放开手,待我用搜神法一试”。
前面的黑衣人冷哼一声,遂放开较大孩子手掌,较大孩子正觉手臂一松,火般的痛楚一下褪去,正待回首向小刀跑去,不料后面的黑衣人如鬼魅般飘到身前,只觉眼中飘过一对深邃的眼神,不觉困意如潮水涌来,依稀看见父亲带着自己跨域名山大川、看月落日出,荡舟江海,看潮起潮落,那是一生中十分快乐的日子,恍惚如梦中父亲呼喊着自己名字“陆奕,快来”,正要追着父亲背影前去,一股冰冷真气从丹田中涌出,遂沉沉睡去。
片刻后,黑纱蒙面人对紫纱蒙面人说道:“逍遥门通玄功果然神奇精深,如此孩童,令我搜神法几无用处,只知道这孩子叫陆奕”。
紫纱蒙面人皱眉道:“门主不必自谦,烦修成通玄功玄冰真气,自有凝神静气神效,外邪难侵。陆奕?此子必然是陆影之子,昔日陆影在逍遥门时,一度痴迷棋道,荒废了逍遥门神功,不然此人天资聪慧,今日你我二人虽联手,却也未必可言成功”。
言毕,随手朝陆奕一掌拍去,正欲结果其性命,不料黑纱人伸手一挡。
“秋兄,这只是一个孩子,何必赶尽杀绝?”。黑纱人讶道:“门主,此乃我门间之事,需知斩草除根,勿留后患,何况门主一向杀伐果断,奈何作此儿女状”。
黑纱人挡在陆奕身前。“秋兄,我无意你逍遥门内争执,你我二人今日到此,无非就是寻找哪件物是,陆影终是一代宗师,不可小觑。若知此子身亡,必然平添波折”。
紫纱蒙面人随即冷哼道:“也罢,门主既然心有主意,今日暂留此子性命。哼,不过陆影也是天纵之姿,其功夫虽有偏废,但二十年前,依然已将通玄心经修炼到第五层,今日正好借用此子查勘其进境。”随即踏上一步,朝叫陆奕的孩子走去。
黑纱人暗吋:这秋某人野心勃勃,所图甚大,兼之其行踪诡异莫测,且逍遥门功夫博大精深,历代门主均为绝顶高手。此人日后必定是自己劲敌,今日且借此机会,一观其门内功夫虚实。遂不再多言,转身让过黑纱人。
紫纱人捏住陆奕手腕,一股炽热的真气随即顺着陆奕手腕流入丹田。已陷入昏睡中的陆奕脸上显出痛苦之色,炽热真气形成的以肉眼可见的红色顺着手臂往上行走,其身体内玄冰气也从丹田之中发出苦苦抵抗,只见其身上一半呈现冰玉白,一半呈现火焰红,其身下的草地上,靠白色身体边上的水渍慢慢凝结成霜,另一边却升华成雾,形成阵阵烟气,情景十分诡异。须臾后炽热真气终压制住玄冰气,陆奕身脸上也完全呈现火焰色,随即这秋姓人松开陆奕,转身飘去。
黑纱人不由暗暗心惊:“此人赤炎真气已修炼到如此境界,赤炎玄冰同出一门,修炼其一各凭机缘,从未听说有人能同时修成炎火二气。此子本练就玄冰真气,如今被此人强行灌入赤炎之气,经脉丹田岂能同时承载这至阳至阴之气,正如水火不融,纵不立即身亡,但焉有活命之理。秋某人当真心狠手辣,对付一孩童手段尚如此歹毒,毫无人性。若非为了追求天道,与此人合作却是十分不智,今日暂且由他所为。”随即朝黑纱人追去。
只见两人前者如一道轻烟,后者行若鬼魅,几不见人影,行经之处,若一道清风飘过,微不可察,瞬间消失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