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陈抚台,个人能力实际上是非常突出的,年纪还未过五十岁,便已经坐上了府主之位,处事圆滑,再加上自身家族人脉的关系,相信过不了几年,便会升上总督的位置,前途不可限量。
而熟知他的人都知道,陈抚台两个毛病,其中一个几乎众所周知,他贪恋美人,几乎好色如命。另一个,便是对自己的宝贝女儿陈琳儿异常的宠爱。
自从陈琳儿的母亲意外去世之后,陈抚台为了陈琳儿也没有再娶,一心一意的照顾女儿,对陈琳儿几乎百依百顺。这不,才安慰好了陈琳儿,陈抚台便立即叫人,将许乐带过来,于此同时让人将许乐的档案资料一并拿给自己。
毕竟府主的位置摆在这里,警备处的人办事效率似乎比平时也快了许多,没多少工夫便将许乐跟他的资料统统带了过来。
当陈抚台见到许乐本人之后,只觉得自己的宝贝女儿是不是瞎了眼睛,如果她看上的男孩是个俊美的少年,细皮嫩肉的,被糊弄了也就算了,陈抚台觉得自己还能够理解,可偏偏这许乐,容貌只能说长的还算干净,却十分的瘦弱,让自己怎么看都觉得不舒服。
好在的是,这东城监狱的狱服还算简洁,要是给有些洁癖的陈抚台看见许乐原本的那身满是补丁的破烂衣服,说不准当即就把那许乐轰出门外去了。
于是陈抚台好好劝说,找了个借口让女儿陈琳儿先出去,然后自己靠在椅子上看了半天许乐的资料,然后时不时的又盯着许乐上上下下看了几眼,越看越不满意。
而许乐呢,自然看出了陈抚台眼中的意思,也不说话,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也不说话,这么着一大一小两人就磨蹭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陈抚台才咳嗽了一声,道:“你叫许乐?”
这话才说出口,陈抚台就觉得自己这不说说了句废话么,于是又咳嗽了一下,道:“我看了你的资料,听说你在被捕之后,审问的过程之中很是干脆,将所有的罪名都统统的承认了,那么我就很好奇了,为何到了现在,你却告诉我的女儿说,你是被冤枉的?”
“为了我的家人!”许乐故意不抬头去看陈抚台,语气却异常的坚定。他觉得以自己现在瘦弱的模样,与陈抚台这么一个老练成精的大人对视,会处于一种气势上的劣势。
“为了家人?你这话从何说起?”陈抚台笑了笑:“从资料上看,你半夜刺杀屠胖子屠副处长,只是因为当天因为私人时间惹恼了人家,险些遭到殴打,这事虽然是人家的不对,可你后来动手杀人,却是犯了死罪的,从整件事的起因跟经过来看,跟你所说的家人没有任何的关系,小子,我不知道你用那张搬弄是非的利嘴怎么骗得了我女儿的信任,可在我这里,却是行不通的!”
“怎么敢呢,您要知道,我现在可是死罪,这种事情可是开不得玩笑的!”许乐咬了咬牙,忽然抬起头来盯着陈抚台,双腿弯曲,“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喊道:“府主老爷救命啊!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求您给个机会,我愿意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给您!”
见到许乐忽然跪在了地上,这让陈抚台有些吃惊,连忙问道:“这话怎么说?”
“这事归根到底,实际上却是屠副处长跟那决定叛逆的虎子一干人等的事情,那天我正在做事,意外的听到了虎子手底下的人谈论要与东城之外的圣堂进行交易的事情,结果被他们的人发现,暴打了一顿之后还被要挟,若是说了出去,便要取了我跟家人的性命,结果那屠副处长不知道从哪里也知晓了这件事,虎子以为这事是我泄漏出去的,为了证明不是我说出去的,便让我半夜去刺杀屠副处长,不然的话,我家人的性命.......”
许乐哭诉着,声泪俱下,表现的十分可怜,而他所说的事情与资料上描述的并没有多少区别,只是关于圣堂的内情,却是陈抚台不知晓的。
陈抚台听完许乐的话,觉得有理,再加上是关于圣堂的事情,丝毫不能够大意,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你说的是真的么?”陈抚台看了看许乐那可怜的样子,只觉得那毕竟还是个孩子,心头一软,便叹了口气道:“你起来吧!”
“谢谢府主老爷!”许乐感激涕零,从地上起来。
“还有件事情需要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刚开始被捕的时候,你并没有说实话,到了现在,才肯开口呢?”陈抚台对许乐任然怀有戒心,对其问道,好在许乐早有了对策,道:“还不是因为惧怕那虎子的手段,您想他们连刺杀屠副处长这种事情都敢做,一个警备处的力量应该也不会放在眼里,而您就不同的,您是东城的府主,手段力量巨大,所以才敢跟您说的。”
“你这小子,还挺聪明的!”陈抚台呵呵笑了笑,盯着眼前瘦弱的许乐,两只眼睛却越发变得阴冷了起来,收拢起了笑脸,冰冷的哼了一句,道:“言语措辞想的倒是没有半点疏漏,可你也别以为这样的小伎俩就能够糊弄我了!你才多大的年纪?在我一个堂堂府主的面前居然能够瞬间表演的如此惟妙惟肖?前一秒还是声泪俱下,下一刻就能够收拢哭脸,而且这些回答也像是提前做过准备的,哼哼,你要知道即使是门外那警备处长王一征见到我都是唯唯诺诺的,你一个娃娃就懂得故意不与我对视双眼,着实是有些问题!”
陈抚台的这一番话让许乐脑袋忽然一阵发愣,他也没有想到这陈抚台居然老辣到这种程度,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滑落,只是他强忍着心中的震撼,脑中不断的想着可以解除危机的方法。
“况且,你这小子油腔滑调,居然敢欺骗我的宝贝女儿,你是个什么东西?单就这一点,就无论你是否无辜,都得将你这小子重罚!”
陈抚台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去看许乐,此时,他已经没有了对许乐继续审问的兴趣,许乐此刻知晓寻常的法子已经没了作用,按照接下来的情况,自己已经难逃死罪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许乐忽然间吐了口气,脑海间的思路又重新清晰了起来,他的视线扫视了一圈,最终停留在桌上果盘的水果刀上。
陈抚台这边思索着,忽然听到身后许乐叫唤自己,心中有些不快,便回头去看,谁知才刚一回头,只见到一道银白色的寒光刺来,没等自己反应过来,许乐手中的刀锋已经狠狠的刺入了陈抚台的咽喉。
鲜红的血液喷溅而出,沾在许乐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而许乐却并不惊慌,只是看着陈抚台那一脸茫然惊慌并愤怒着的脸,忽然吐了口气,道:“对不起,我本不想这样的,只是你这人实在咄咄逼人,不给我留条活路,我也并不想说什么驱逐异族之类的大话,我只是想继续活着,苟延残喘的活着,仅此而已。”
这话说完,许乐又将那把从桌上拿来的水果刀,狠狠的一咬牙,又对着自己的胸口狠狠的刺下!
这一下不可谓不恨,许乐这一手下去整个刀身都刺入胸膛之中,痛的他脸色瞬间惨白一片,而他这样的举动,让还有一丝气力的陈抚台也看的瞪大了双眼,满是不可思议,他很想喊,只是他的喉咙被捅破了,根本喊不出来声音。
许乐没有想到这一手这般的疼痛,险些失去了知觉,他紧咬着牙,摇晃着走到一旁,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搬起一张椅子,对着边上的窗台丢去,“啪啦”一声砸了个稀烂。
这一下的声响,立即惊动了警备处的人,办公室外的人不断的敲门询问,里面是否发生了什么。
做完了这些,许乐才缓缓回头,他看了一眼几乎断气的陈抚台,用人王印修改了他的记忆片段,然后忽然深吸了口气,拼命的大喊道:“救命啊!府主被刺了!”
几乎是瞬间,门外的人纷纷破门而入,等他们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被刺伤的许乐,以及奄奄一息的府主陈抚台。
“府主!府主!发生什么事了?!”王一征从门外冲了进来,当看到眼前的场景之后,惊得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过去。
堂堂异族的府主在警备处居然被人行刺了,这事如同传出去,自己头顶的帽子恐怕是不保了!
王一征强让自己镇定下来,急忙喊人去叫卫生室的医生,而自己则感觉去看倒在地上满脸是血的陈抚台,连声问道:“府主?还能听到么府主?发生什么事儿了?是谁干的?!”
奄奄一息的陈抚台此刻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只是想说许乐的名字,可不知为何,他在最后一刻,嘴巴一张一合,吐出来的却是完全不同的四个字,“虎子”跟“圣堂”
完后,陈抚台便当即气绝,看到一切果真如自己所预料安排一般之后,许乐总算是松了口气,再也忍受不住疼痛,两眼一黑,便直接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