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熊鱼自笑贪心甚

诗云:

诗解穷人我未空,

想因诗尚不能工。

熊鱼自笑贪心甚,

既要工诗又怕穷。

李四狗跑到了何奇舵跟前说:“老大,道长,你们没事吧?”

陶录点点头,笑着对四狗说:“你来的正及时,刚好惊去了那伙人。稍晚一些,估计这里什么线索也没有了。”陶录又转过头问何奇舵:“何将军,刚才你和那书生说的那几句诗是什么意思?”

何奇舵笑笑,“我刚才和那书生所说是江湖切口,也就是黑话。那书生的意思是他们办事碰到我们,问我们的来路;我告他我们是无意卷入此事。我以前在绿林待过,略懂一些这江湖之事。”

“哦……这么说那姑娘一伙人是江湖上的某个帮会的人?”陶录又陷入沉思,他们在这龙脂县做什么呢?

这时杨周智也带人匆匆赶来了,“大人,何将军,恕卑职来迟,你们没事吧?”

陶录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说:“虚惊一场,没事。”

杨周智正想在说什么,只听一声惊呼,“匈突人!”

陶录扭头一看,原来有官兵检查那倒下的几个蒙面人,扯下其中一人蒙在脸上的黑布,赫然出现了一副匈突人的面孔。

陶录和何奇舵连忙上前查看,杨周智等人也靠拢上来。陶录检查了这人的鼻息,发觉这人已经死了。陶录连忙喊:“快查查看,还有活口吗?”

众人听闻急忙查看,可是除了被姚五石子击昏的胡大的那个汉人手下,其余倒地的蒙面人皆为匈突人,都已没有了气息。

姚五蹲在地上捡起一支箭,对着那支箭口里喃喃自语,“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差点你就射中我了,你咋就不长眼睛呢?”

听姚五在那里叨叨,陶录想了想,抓过姚五手中那支箭,放到鼻下小心闻了闻,“有毒!”陶录脱口而出。

吓得姚五又一屁股坐到地上。“好凶狠的一伙人啊。”

陶录问姚五:“对了,你是怎么来到此处的?”

姚五有些遮掩地说:“我当时在这附近闲逛,见到有些人鬼鬼祟祟,就凑了过来……”

陶录故意板着脸对姚五说:“你这家伙,真是不知死活,赶都赶不走,真如附俎之蛆一般。罢罢罢,你且先跟着我们吧!”

姚五面露惊喜之色,接着还有些害羞。

何奇舵也过来和姚五寒暄了几句,又满脸凝重地问陶录:“道长,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陶录想了一下,吩咐杨周智:“现在起,要对此处的所有官兵需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透露此处发生的事情。若有人透露丝毫信息,以通敌之罪论处。我们对外只宣称匈突人行凶,伤了数条人命。另外城中所有军士分成三队人马,一队火速赶往各个城门将其封锁,任何人不得出入;一队封锁这附近的区域,任何人不得出入,见有匈突人和可疑之人立即捉拿;另一队赶往胡至庸的宅子,将宅院所有人控制住。”

杨周智立马去找到龙脂县知县,清点人马速速按陶录的吩咐去办。

陶录又叫李四狗去云峡山驿站,将朱阳和从京师带来的二百精兵请到龙脂县来,弥补这里人手不足。吩咐完,陶录叫人将那被姚五击倒的昏迷之人抬到屋内,准备马上讯问。众人七手八脚将那人抬到一间屋子,浇水将其弄醒。

陶录吩咐何奇舵将多余人赶出屋子,然后盯着悠悠转醒的那人。只见那人额头上紫青一个大包,看上去比那日李四狗被姚五所伤的要大了许多,可见这次姚五是下了重手。那人醒来之后居然强忍疼痛,一声不吭。

陶录说:“说吧,你们为何要对我等下手?你们是不是勾结了匈突人?”

那人哼了一声不说话。何奇舵火起,过来就要打,陶录拦住了他。陶录沉下脸对那人说:“看你也是一条汉子,在大义当前,你竟然还如此糊涂!你就甘心做匈突人的走狗吗?你或许无所谓,你家人知道了会怎么想?你对得起你的列祖列宗吗?多余的我也不再多说,我最后问你一遍,你若不说,死罪难逃,身败名裂,家人蒙羞;若是将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则或许将功补过,戴罪立功,你也可以有重新做人的机会。”

陶录的一番话起了效果。那人想了又想,犹豫了再三,最终还是开了口。

原来那胡至庸果然和匈突人暗中勾结,那袭击云峡山驿站之事,果然也是匈突人所为。但那些匈突人的具体行动以及藏身何处,这人也不知内情。胡至庸和胡大非常谨慎,从未向不相干之人透露相关之事。

陶录问:“胡大和刚才那些匈突人会逃往何处?你们在龙脂县还有哪些据点?”

那人说:“据我所知,除了胡宅和此处,再无什么据点。不过胡大是本地人,对龙脂县城南部这一带十分熟悉。可是他们究竟是要逃出城去或是躲在城中某处,我也猜不出来。”

陶录又问:“那姑娘和书生是什么来路,你可知晓?”

那人有些奇怪,“姑娘和书生?”

陶录这才想起那姑娘和书生来时此人已昏倒,对之后事情一无所知。陶录想了想补充说:“就是经常打探你们行踪的人。”

那人奇怪地看着陶录,“打探我们的人不就是你们吗?”

陶录若有所思点点头,又问:“那胡至庸在何处?还在他那宅子中吗?”

那人回答说:“胡至庸目前并不在龙脂县,不知在何处,我想可能在城外的云珠山庄中。因为之前这段时间他经常往来云珠山庄和龙脂县之间。”

“云珠山庄?云珠山庄是什么来路?”陶录问旁边的杨周智。

杨周智赶快回答:“云珠山庄主人为龙脂县第一大户卢连珠。不仅在龙脂县,就在我甘元府都十分有名。卢连珠祖上历来就是龙脂县的第一富豪,其祖父又曾在朝廷为官,年老还乡。后来其祖父为图清净,在龙脂县城外建了云珠山庄,之后全家都搬往那里。卢家虽然搬出龙脂县,但其在龙脂县影响依旧很大,差不多龙脂县一半的商铺都和卢家的云珠山庄有关系。”

陶录又问那人:“你家主人和卢连珠是什么关系?”

那人说:“说起卢连珠,那财力不知比我家老爷高出多少倍。而且卢连珠一贯看不起我家老爷。原来两人素无往来,但不知近来何时开始,我家老爷经常往来于云珠山庄和龙脂县之间,而且十分隐秘,经常半夜去,半夜回。”

陶录听闻后眉头紧锁,沉吟不语。过了一会吩咐吴瑜和姚五:“你们先到县城内打听一下最近关于云珠山庄和卢连珠的情况。”然后,陶录又吩咐何奇舵:“何将军,还有劳你带人去那女子和书生的宅院一趟,看他们还在不在。若他们还在那里,则亮明身份,探探他们的底细和在龙脂县的目的。注意,这些人凶狠异常,何将军切记小心,勿要与他们起冲突。”何奇舵点头领命而去。

这时杨周智在一旁问:“道长,天色已晚,我们先回县衙吧?”

陶录说:“不,此处是胡至庸的一处巢穴,你且命人清理一下此处周围,我们在此驻守,看有无可疑之人撞上门来。”

杨周智点点头,出门吩咐手下去办。

陶录也出了屋,让兵卒好生看管那被抓之人,任何人均不得靠近,而且不得向外吐露此人的半点消息。

这处院落各个房间和角落早已被官兵细细搜索了一番,并没有什么线索。陶录在院中一边踱步一边思索。没过多久,何奇舵首先回来了。陶录忙问情况如何,何奇舵说:“那个女子和书生之前出没的宅子已空无一人。我又在附近四处打问一番,毫无线索。”

陶录点点头:“嗯,这伙人十分隐秘,来无影去无踪。他们既然是帮会之人,来此偏僻的边陲之地做什么呢?何将军,不知你注意到没有,我们和胡大一伙人对峙之时,胡大曾说过我们多次打探过他们。这话就不对了。从刚才那个落网之人的口中我们知道,胡大他们将我们认为是那姑娘一伙的,而正是那姑娘一伙人屡次打探胡至庸。这是为何呢?”

何奇舵点点头:“嗯,应该是这样。不过那姑娘一伙人盯着胡至庸是想做什么?难道他们也在调查此事?”

陶录摆摆手,“我们现在还不能下结论。从目前看,对方行动非常谨慎严密,是敌是友还不得而知啊。”

陶录又和何奇舵聊了一会儿,吴瑜和姚五回来了。姚五说:“我们与城中的相关人打探的消息来看,云珠山庄到没什么奇怪之处。原先卢连珠每隔几日都会来龙脂县城内,看看自己的商铺,吃吃饭见见朋友。但是,一个多月前,云珠山庄喜事不断,首先是其儿子的成亲,接着便是他父亲过寿。就在此期间,云峡山驿站被袭。从那之后到现在为止,卢连珠都没来过县城中。不过估计是因为喜庆之后他山庄之中事多庞杂,无暇抽身来龙脂县。这样想来到也没什么奇怪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