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第一百五十二 上神解惑

招摇山万年来都笼罩在仙气缭绕里,其上瑞光万绦,山中往来拜访求师的各界仙人络绎不绝。

为避免麻烦,九幽与丹墨璃皆陷去身形,悄无声息的穿过结界,来到主山头,玉清上神的修行居所,凡䧿峰。

凡䧿峰,昊穹殿前,九幽甩着乌纱广袖,罩衫曳地,摇着六界闻名的骨扇,恶喜,就这么大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然丹墨璃却不能如他这般无礼擅闯,她只能恭敬的立在殿门前等候通传。

这是丹墨璃初次来到凡䧿峰,看到传闻中有着赤赤威名的昊穹殿的大门。她曾拜师仙门百派,这应当是她见过的,最威风凛凛的大门了。

凡䧿峰高立云霄上,直入两重天,四周至少有三重结界护罩着,若非是丹墨璃修为有限,说不得还能察觉到更深的几重结界。

峰上并无奇花仙草之类的仙灵之物,唯有一株繁盛的梧桐树险险的长在崖边处。她曾猜想过过无数遍,却原来神往已久的昊穹殿非是如她意想的那般是一座恢宏的宫殿,而是一处洞府,殿门也是由一块高出三丈外的青石所制成。

她抬首望去,青石上布满布了紫藤,成串的紫藤花累累缀下,轻摇慢晃,十分好看。而在紫藤之下,青石门上,刻着繁复玄奥且晦涩难懂的符纹。那符纹之上有神光隐约,每一道印着岁月悠久的沧桑痕迹。

丹墨璃的目光随着符纹上的线条缓缓移动,由下至上,再由上回到最初点,目光一番游走下来,她虽未能看懂符纹之上的奥义,却似有一些感触。但这种感触太过陌生,她一时无法悟出其中玄意。

正当她对着青石门上的符纹深思不解时,青石门缓缓升起,有一着白纱绵缎道袍的仙君从青石门内走出。

绯月的九师兄,靖衡仙君,执掌招摇山律条刑罚,门庭规距。

丹墨璃拥有的那枚通行玉令便是出自靖衡仙君之手,所以,她虽从未见过靖衡仙君,却是对他恭敬有加。

“师尊遣我来请您入内一见。”靖衡仙君左手执陨铁戒尺,抱于臂弯处,右手搭于左手上,掌心高举胸前,恭敬而又语调平板的对丹墨璃说道。

靖衡仙君此礼过于郑重,令丹墨璃微诧,愣了一息后,她随即还礼。

“有劳仙君领路。”

哪知靖衡仙君却侧身避过她的行礼,面色略有惶恐说道:“靖衡万不敢受神尊之礼。”

语罢,不及丹墨璃有所反应,又紧说道:“请神尊随我来。”

右手摆了个请的动作后,靖衡便再不言语,前头领路,带着她往传闻中,六界人人向往的昊穹殿内走去。

丹墨璃紧随靖衡仙君走进昊穹殿内,刚过青石门下,她就感觉一道冷冽之意自体内穿行而过,她一时无察,直觉有什么东西往自己魂魄深处而去,本能之下周身布起防卫,将那道冷冽之意挡在身外。

而后,她才惊醒,这又是一重结界,也不知自己方才的举动是否会冒犯了上神,于是,她心中更加紧张。

而走在前头的靖衡仙君如未发觉到她的举动,依旧面无表情,步履平稳。

丹墨璃重新收拾好情绪紧跟在靖衡仙君身后,边走边打量殿内的环境。

昊穹殿恰如其名,殿内苍穹浩瀚,脚下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头顶是蔚蓝澄净的碧空,星河玉带横过碧空,日月高悬,分例两旁,竟是共享同片天空下。

未踏进昊穹殿前,丹墨璃曾无数次猜想过殿内是何等模样,而如今踏入后,她才发现此前的所有猜想都不及眼前一分。

昊穹殿内竟是另一方小世界,脚下无际草原之上尽是仙芝灵草,神花异果,许多都是外面世界不曾存在过的。

微风浮动,暗香轻涌,神魂也轻灵许多。

上神终究是上神,其修为法力已是不可测,不可言,丹墨璃暗自心道,再是修行万年,也难望项背。

靖衡仙君好似已是见怪不怪了,只垂首低眉将人领到师尊座前,一言一行刻板而又极全规距。

丹墨璃随着他一同来到草原间的一处高石地,石地之上有搭了一座八角凉亭,她一眼便认出搭制凉亭的竹子与绯月的竹屋所用的是同一处的紫竹。想来,这凉亭应是绯月孝敬师尊的。

凉亭下,不知是用何物搭建的圆桌,其身通体晶蓝呈半透明状,若是细看,其内有流水涌动不息,似碧海潮生,又似云海翻腾。

而更让她意外的是,凉亭下,不仅坐着玉清上神,东华帝君竟也在此。

“禀师尊,徒儿已将神尊请到。”

“好,你且先退下,为师与他们有要事商谈。”

“徒儿明白。”说罢恭身退下。

丹墨璃立在高石下,双手高举前额,屈膝福礼。

“见过上神,见过帝君。”

“你如今已入神例,无需再行此大礼。”

“小妖只为半神,万不敢废礼。”

况且神与神之间也是有等级分列的,就像天帝与眼前的三位,虽同为神尊,但天帝遇见这三位还是需恭敬有礼,不敢真与其平身齐坐。

“你怎如此古板无趣,一点也不像他。他可是向来随性惯了的,甚少讲礼。”九幽见她如此不觉讥笑起来,他最看不得这般礼让来礼让去的,即费时力,又虚假的很。

玉清上神不理他,只对丹墨璃说道:“你过来一道坐下,有些事情我们要与你解释分明,免得你未想透再走了叉路。”

丹墨璃福身,走至圆桌前坐下,然也只敢半坐。

不怪她如此小心,只因面前这三位气场都过于强大,面对一个时已觉压力不菲,更遑论是同时面对三个,她只觉自己未跪坐于地也是淡定从容了。

其他两位上神且先不论,东华帝君端坐不动,恍若未闻她来只盯着眼前的棋盘一语不发,似是在沉思,实际却暗中观察着丹墨璃的一举一动,由其是她额心处的那一点玄月的红印,更是让他在意。

他也能从这位妖神周身觉察到熟悉的气息,但那气息有些杂乱,似还掺着其他在内,这一点让东华帝君十分不喜。

“今日即便你不来,他日我也会遣人请你过来。自第一眼看到你后,我便已察觉到你的气息与众不同,但一直不敢确定。若非那日你将额心的红印祭出,我定需还要证实一段时间。”

听着玉清上神的话,丹墨璃恍若不知的抬手摸了一下额心处。她一直以为这只是胎记,并无稀奇之处,到如今方才知晓,此乃是东皇太一的传承。而自己是如何,又是何时得了这个传承,她已回想不出。

“请问上神,这东皇太一究竟是何人,小妖为何从未在六界内听闻过他的名字?”

“九幽未同你说过他吗?”

她摇了摇头,这位冥主大人只说了名字,再有就是身份位居人皇的尊位,再就没说过其他的了,反而是领着他直接来招摇山找玉清上神。

见丹墨璃一脸迷茫,玉清上神不禁叹息一声,责怪的瞪了一眼九幽。

九幽抬手,同样也是迷惑的表情,说道:“东皇为何要去人间历劫这事,我也不明,如何同她讲?”

玉清上神闻此言,又是瞪了他一眼,丹墨璃努力按下唇角,不让自己当面笑出来。若是表现出对三位上神有大不敬的表情来,她怕自己今日难完好走出招摇山。

“关于东皇之事,细说下来怕要从上古那场天地之战说起。你可知为何数十万年来,妖族一直未出神尊,也一直无人统领吗?”

丹墨璃摇头,她虽有三千年修为,但若真计较起来她年岁极少,又一直无人教导对六界之事多来源各种传闻,再有就是洞府内的那些手扎竹简。但这些里面,都不曾有关妖界的记录和介绍。故而,她早前虽为妖尊,如今又至半神,却对妖界早年之事一无所知。

“如今若是连你也不知晓,那妖界就再无人知晓了。果真是要断了妖界的传承!”这番话九幽说得咬牙切齿,似是不忿,还夹有嘲讽。

妖界传承是何物,丹墨璃从未听闻过,她不知道,妖界竟然也有传承。

“好了,你且冷静一下,莫要随意打断我的话。”玉清上神抬手打住九幽的话头,“你若真有兴趣,不如你来讲好了。”

言下之意,你若能说得清楚,又何必来我。

好吧,九幽撇了下嘴,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点头示意自己不再随意插嘴

如此,玉清上神方才收回目光,转而继续对丹墨璃说道:“你妖界最初也是由一位上古之神所管辖统领,与六界平起平座,并不似如今这般势单力薄。但一切的开端,也是要从这位统领妖界上古之神谈起。更确切的说来,那场使天地分离,六界分定的上古之战,便是由这位大神而引起的。”

丹墨璃惊愕的望着玉清上神,瞪圆了双眼,似一时里无法接收上神话里的意思。

她一直以为妖界为六界末席,人微言轻,又被天道压制十数万年,早被其他各界所漠视,哪知晓,上古时期的妖界不仅也有上神统领,更是挑起了天地大战的祸因。

“所以,这也是天道一直制衡,压制妖界,不使妖界有机会壮大的原因。怕你们会再挑起一次天地大战。如今这方世界灵气渐消,神隐天外天,若再来上一次祸及六界的战乱,可能最终会毁了这方世界里的一切生灵。”

也因早算到这一点,故而多位上古神尊才会纷纷选择神隐天外天,不再管此方世界里的一切。

“至于给了你传承的东皇太一,早年为人皇,与妖界神尊为手足兄弟,所以,一直以来也受天道所束缚,此为他往人间历劫原因之一。”

“之一?”九幽性子随意不受拘束,没能忍住,又是插嘴问出心中疑惑,“那是还有其他原因?”

玉清上神点点头,理了下并无凌乱的袖摆,十分不想搭理九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