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们是因为中了一枪才这么晚回来的?”
在局里解密解到犯困的洛鄞,把本子摊开盖在头上,正要沉沉睡去,就被他们进门的第一句话给惊醒了。
“准确来说,是我们的车胎中了一枪。”
付良澄气定神闲地走过去,一把拿起他头上的本子,随手翻了翻,“维修人员已经把车拖走了,在等结果的这段时间,就让我来看看你解得怎么......”
样字还没出口,付良澄的声音就缩了回去。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本子上的内容。
已知:F1F±H△□
∴F1F+H△□,F1-FH△□
∵由字母表顺序可得F=6,H=8
由边长总数可得△=3,□=4
∴F1F+H△□=132,F1F-H△□=-60
故,F1F±H△□的解为132或-60
......
“所以。”
他沉下眸子,忍着撕掉本子的冲动,“这一晚上的时间你都拿来做数学题了?”
洛鄞用力点头:“是的。”
付良澄直接合上本子往他脑袋上一拍:“你当外面在下雨,我的脑子也跟着进水了吗?”
洛鄞反射性地抱住脑袋,不敢动弹地任凭质问。
如果不是理智占上风,付良澄真想把他揍到跟本子一样扁:“这么短的过程你需要写一个晚上?”
“难怪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发现门口的伞少了一把。”
付恩柒站在桌边看戏,不慌不忙地添了把火。
李瑞却挠着头,没能理解她的意图:“少了一把伞跟洛鄞做了一晚上数学题有什么关联吗?”
“简单推理一下就知道了,放在办公室门口的那几把伞,无疑都是这层楼的人放的,而今天轮到我们值班,意味着这层楼的人都会在,所以到了晚上这个点,我想不到除了出去查案的我们还有谁会离开岗位,更何况外面还下着雨。”
付恩柒拂去头发上的水珠,看了一眼窗户,“况且之前已经提到过,许颜寻要来局里送饭,自然而然就可以推出少掉的那把伞是被许颜寻拿走了。”
听她说完,站在桌子对面的付良澄也忍无可忍地加入推理。
“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大晚上的时间都用来谈恋爱了,因为当初在查案的时候,我就知道许颜寻家境贫寒,再加上她母亲被逮捕,家中少了一个经济来源,所以她最近很可能急需用钱。”
他把本子甩到桌上,两手插进口袋,“我的推理是,许颜寻连买伞的钱都舍不得花,就直接冒着风雨来见你了。”
他俯身摸了摸桌面,触碰到的些许湿意验证了他的想法。
“当你看见许颜寻浑身湿透,自然不会立刻让她走,而是让她留下来喝杯热水再走,结果这一留就留到了晚上。”
“付队......”
洛鄞松开脑袋,小心地瞄了一眼他的脸色,终究还是心虚高过勇气。
“我错了,我不该不务正业,可是这个暗号真的很难解,我写完这个过程又想了其他解法,却发现只有这个解法才算勉强合理。”
洛鄞咽了咽口水,又弱弱地加上一句,“虽然解出来的答案百分百是错误的......”
“洛鄞。”
付良澄面无表情地脱下外套,开始活动手腕,“给我坐着别动。”
“不!”
洛鄞飞速起身,椅子还被他的力度给弄倒了。
“师姐救我!”
他惊恐地绕到付恩柒身后。
付恩柒扶了下额,感慨道:“今晚的天气还真是应景......”
外面的雨持续不断,杂密的雨声落破夜色的沉静。
与亮着灯的警局不同的是,昏暝的墓园一片死寂,远远望去就像是魔鬼的瞳孔,凄黑诡异,吞噬着万千风声和冰冷的雨水。
纪嘉禾正坐在一座湿透的墓碑上。
他晃了晃双腿,满不在乎地耷着脑袋。
雨水再怎么狂妄也砸中他,更无法替他清洗满身的血。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缓慢得像是陷在棉花里。
纪嘉禾停住晃动的双腿,从墓碑上跳了下来。
“小孩,这里!”
他愉悦地喊着。
苏千殷撑着黑色的伞,胳膊肘下夹着一个手电筒。
“纪嘉禾。”
黑暗无处不在。
小姑娘带着微弱的光环,顶着风雨绕开其他坟墓,径直走到一只鬼面前。
她的眼角仍透着猩红,面上却已经能露出一个笑。
即使笑得......
比周围刮起的大风还要努力。
“我来了。”
她的声音很轻。
“我来让你陪我过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