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苏千殷的话起了作用。
许惠蜷缩的手指攀上一堵墙,原地托着沉重的身子爬了起来。
她背过去面壁,抬手搓了搓眼角,然后又一言不发地回过身,跟在她们身后下了楼。
......
在楼下准备就绪的付良澄见到许惠后,立刻用冰冷的手铐拷住了她的手腕。
直到被押进警车里,许惠的步伐才在车门前顿了一下。
她迟疑着回头,视线聚焦到同样也在看她的赵那宣身上。
“你到底是谁?”
许惠眸色暗了暗,嗓子像被裹上一层砂纸,声音沙哑的厉害。
她的脸色不堪疲倦,苍柔的发丝垂挂在鬓边,刘海遮掩下的眼睛晦暗幽邃,目光里透着一丝凄凉。
“你真的,真的没有死吗?”
她无法相信赵夫人就是赵那宣。
“这个问题现在还重要吗?”
赵那宣就站在原地定定看着她,“无论我是赵那宣还是什么,你杀了赵那宣都是不变的事实,你又何必再问?”
许惠的眼神松动了几分。
“如果你是赵那宣的话,你就会替我照顾好寻寻不是吗?我比任何人清楚你对她的感情,不然那天在审讯室里你也不会对我这么激动。”
她举着被拷住的双手,转身钻到警车里,撇下头彻底没有再去看赵那宣。
赵那宣望着警车的门缓缓合上,眼底不由得复杂起来......
踢掉她药瓶的杀人凶手,此时只跟她隔了一扇门。
却又隔了对她而言很短暂的一生。
许惠说,她是生来就泡在钱罐子里的人。
可是许惠又何尝知道。
她泡的不是钱罐子,是药罐子。
这颗心脏一直吊着她的命,从出生起就大肆折磨着她。
那栋别墅的走廊很长,尽头有一间没人住的神秘房间,里面摆了一个显旧的木柜子。
柜子里放的却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而是满排堆放起来的药。
一柜子她的药。
赵那宣病发时就要吃药,吃了药后还要等待下一场死亡的危机。
如此循环。
没人知道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在偌大的别墅里度过每一分钟的。
“哪有什么好命,我们能活在这个世界上本身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你却以成为恶魔的代价用在杀我的事情上,同时也断送了你自己的人生......”
万空灿蓝,赤乌深暖。
一阵风卷着落叶凑过来,袭起乌黑的发丝,为她平添了几分温美。
“路从来都是自己选的,许惠,你没有资格悲伤。”
赵那宣冲着警车的方向说道,然而被车门隔绝的许惠却再也听不到了。
车鸣声骤起,警车潇洒而去,一身警服的付良澄仍然笔直地站在了苏千殷身边。
“你不走吗?”
苏千殷淡淡地道。
付良澄不觉抖了抖肩膀,随后抖落几片被风吹来挂在他肩上的落叶。
“我就单纯的想陪你在这站一会。”
付良澄斜过头,视线循着阳光看向苏千殷。
“怎么?你不用上课吗?”
“逃课了。”
苏千殷抿了抿嘴。
她没有转过去跟付良澄对视,而是看向了不远处的赵那宣。
“我从赵那宣家里带出来的那台电脑,刚刚已经当做证物交给其他警察了,包括录有赵那宣跟许惠对话视频的那个录像机。”
“干得漂亮。”
付良澄轻笑道。
他探出脚往苏千殷那边一挪,伸手揉了揉她蓬松的头发,纤白的手指温柔地扎进软乎乎的发丝间。
苏千殷眉头一蹙,却没有把这只赖在她头发上的手臂推开。
结果倒是李司黍不开心了。
他现在一看到付良澄就要控制不住体内的暴戾之气。
怎么姐姐每次到的地方都有这家伙的存在?
这家伙是不睡觉不吃饭不生病的吗?
少一天出现是会死吗?
这家伙......真是有够碍眼的!